他們不一定會對審神者加以指責,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到時候手合場和手入室可能要迎來他這個常客了。長谷部那個超級主控說不定還會以權謀私讓他種一個月的地,喂一個月的馬!
看著白棲川那張,隨燈光遠近而影影綽綽的側臉。慣常溫柔端莊、與世無爭的仙人都好似染上了人間煙火氣,難掩疲憊卻眼含笑意。
鶴丸國永滿不在意地想:就算是被罰,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真該讓同僚們看看,主公真正開懷的樣子。
這可不是深居簡出能夠獲得的快樂。
哪怕再寧靜淡泊的人,常年足不出戶也會覺得無聊的!
鶴丸:綜上,我們的主公,需要驚嚇!
從街道一端走到另一端,真是一段不短的距離。白棲川身為人類,被突然打破了生物鐘,熬到了後半夜。雖然剛剛一直有層出不窮的新奇感讓他不覺疲憊,但興奮勁散去,睏倦就湧了上來。
還沒走到傳送陣,體力值就接近三分之一。
重新整理狀態【睏倦】。
白棲川再次抬起寬大袖口遮住半張臉,無聲無息地打了個哈欠。
昏黃的燈光真的讓疲憊的旅人想要立刻回到家裡柔軟有彈性的大床上,一睡不起。
一直關注白棲川的鶴丸當然注意到審神者的體力不支。
畢竟白棲川打哈欠溢位的生理淚水,還留在泛紅的眼角,在燈光的反射下濕潤明亮。
鶴丸國永拉住強撐著行走的白棲川,沒等迷糊糊的他反應過來,一彎身再後拱就將他背了起來。
“哈哈哈,怎麼樣,突然被我背起來,是不是大吃一驚?”
白棲川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驚得清醒了不少,驚慌推拒地按了按貼著的肩膀,尷尬又羞澀地說:“兩個男人,無傷無病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說著,腳尖亂踢掙紮著想下來。
鶴丸國永雙手朝後,穩穩地扶住白棲川的大腿,不讓他掉落下來。
“有什麼關系嘛!反正沒有人看到呀,而且你很困啊,說不定一會站著就睡著了呢。不如你先在我背上睡一覺,醒來就在天守閣了。”
鶴丸帶有獨特起伏的聲線在他耳邊響起,話語的確很有說服力。
這一路上都沒有人經過,確實不會有第三個人看到。而且體力值不一定能支撐靈力的消耗,萬一回城的傳送陣讓體力值變為負數,估計本丸裡又要上演“審神者暈倒,付喪神們驚慌失措”的戲碼了。
白棲川不再執著——他總是善於習慣他人的安排,尤其是這種出於好意的舉動。
他停下掙紮,伸手環住鶴丸國永的脖子穩住身體,將全身重量交給太刀付喪神。
大約是因為走得慢,鶴丸國永腳步很穩,白棲川在他的背上沒有感到絲毫顛簸。
起初,他還能倔強地抬頭直視前方,隨著時間推移,他的頭一點一點的,眼睛也逐漸睜不開了。最後,不知不覺的,他將頭搭在鶴丸國永墜有白色發絲的肩膀上,安然不動了。
審神者睡著了。
鶴丸慢悠悠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落得很穩。
人類的體溫籠罩在刀劍冰冷的神軀上,呼吸間吹拂出的溫熱氣息打在他的脖頸。
這樣難得的體驗,於鶴丸而言也是前所未有。
不是沒有和人如此近距離接觸過。不說身為混沌矇昧的刀劍,本就會被人類把握在手中。化身付喪神後,他和小光、小伽羅也曾勾肩搭背、共泡溫泉。
但是付喪神的身體與人類再像,溫度再模擬,也是靈力催生的“死物”。
相比甘願忍受切膚之痛,生生不息地繁衍無數代的人類,他們天然缺少一份真實感,一份生命自帶的,易碎的,缺陷美。
白棲川的呼吸時輕時重,顯然睡得不沉。
到達傳送陣後,鶴丸國永沒有驚動白棲川。他揹著白棲川一起踏入了人類的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