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棲川從善如流。
“說起來,次郎很喜歡喝酒,但卻沒見過你喝過呢。”白棲川端著茶杯,卻發起和酒有關的聊天話題。
“我偶爾也會隨他小酌幾杯,但不會貪杯。”太郎太刀端起審神者為他倒的茶慢慢啄飲。
“哦?我以為塵世之外的神刀不喜這般杯中之物的。”白棲川好奇,因為他的文化認知裡,像佛教啊,神明啊,這類涉及信仰的教派,大多批判酒之一物,認為它會致人敗壞道德,心生業障。
倒是那些飛簷走壁以武犯禁的江湖人最喜飲酒。
太郎太刀沉默了一下。他對曾經的主人真柄直隆印象很淡,在舊主身死之後大概也無人能夠真正在戰場上揮舞他,所以他的性格構成不像本丸許多刀劍那樣深受舊主影響。
又因長期供奉於一塵不染的神臺之上,不理凡俗事物,也幾乎沒有見過被酒水惑亂心智做出嗔痴可笑事情的人。
雖然弟弟次郎太刀經常醉而複醒,醒而再醉,但也並未因此誤過正事。所以他對喝酒之人沒什麼偏見。
“大抵是因為,構成我這副身軀的,仍舊是塵世之物吧……”
白棲川笑而不語。
你們這些付喪神說話就是喜歡奇奇怪怪的調調。
收拾一下回憶,太郎太刀又對審神者說:“次郎雖然離不開酒,但行事還算有方,也無需我多麼管教。”
白棲川聽出對方“無需擔心”的暗示,點點頭不語。
太郎太刀倒不是擔心弟弟安全,因為他弟弟目前算是本丸中戰力較強的付喪神,戰前壓切長谷部已經明確下令不允許重傷的付喪神繼續出陣,既然沒有重傷歸來,就說明出陣小隊只是挖地挖紅了眼,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他也側面提醒審神者了,但白棲川堅持,他就沒再勸說,而是陪著審神者聊些過去往事,打發時間。
太郎太刀的猜測很準,在地下城中不見日月,只有明暗的燈火,出陣的小隊沉浸在撈刀撈寶箱的喜悅中忘記了時間,就連壓切長谷部都殺紅了眼,明明是第一次出陣,卻成為最勇猛的那個。
最後還是鳴狐開口,說“時間過去很久了,我們該回去了”,他們才決定今日先到這裡,明日再戰!
一天時間他們就下到了十五層!除了中間吃了些丸子和便當,他們基本沒有怎麼休息。
不過他們可不覺得累!
五虎退與前田藤四郎抱著三把短刀和一把脅差跑過來給主人看。
“主人大人!我們今天遇到了好多兄弟!”五虎退有些激動地道。
前田藤四郎也很興奮地說:“很快就能看到藥研他們了!”
白棲川飛快看了一眼回來的幾人,見沒有明顯的血跡,只是有些風塵僕僕,便放下了心。
身著豔麗花魁服飾的次郎太刀一手抬著幾個寶箱,另一手也沒放下心愛的酒壺,說話甚至還有些醉醺醺的:“又有好多小判可以買酒喝了,嗝!”
誇獎了撒嬌的小短刀,保證明天他們就能見到他們的兄弟後,白棲川看向他身邊超有存在感的家夥。
這目光灼熱得都要把他燒著了。
壓切長谷部時刻注視著他的主人,第一時間發現了白棲川的回視,立馬上前躬身道:“長谷部不辱使命!”
白棲川從善如流的回道:“做得很好。明天也拜託長谷部了。要像今天一樣,將所有人都平安地帶回來。”
“是!”長谷部更加激動了,具體體現在他的鞠躬又深了不少。
白棲川輕笑。
他們所有人一起吃了很豐盛的晚飯,長谷部還被同樣曾在織田信長手下待過的鶴丸國永故意逗得氣急敗壞,燭臺切則笑眯眯地拎走搗亂的鶴丸。
白棲川往混亂處掃了一眼,這是付喪神之間的小打小鬧,他這個“主君”還是不要摻和了。
現在的江玖可沒精力管這些連矛盾都算不上的玩鬧。
他已經注意到,本丸掌控度的任務,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