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這個,我拎這個沉的。”周庭知推著他走出門,給他解釋,“媽媽說要拎一些米,爸爸給添了兩根金條,我放了一些現金。”
許半閑突然想起來什麼,“你等我一下。”
他急匆匆地跑進臥室,拿了一個檔案袋出來,那裡面是周庭知意定監護協議的公證書。“既然是咱們兩個搬家,我也要把我最重要的東西放進去。”
周庭知一愣,開啟米桶蓋子,讓他把檔案袋放了進去。
檔案袋有些大,許半閑在米桶裡向下挖了挖,好像觸碰到了硬物,大概是到底了。
周庭知不動聲色,催促他,“快走吧,媽媽說10點15分必須進門,晚一秒都不行。”
新房的裝修方案是許半閑在周庭知昏迷期間獨自定下來的,每一塊木板、地磚、玻璃,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後來周庭知蘇醒之後,又添置了一些掛畫、花瓶、小擺件之類的。
即便這樣,許半閑在進門的那一刻,還是驚呆了。
一眼望去,落地窗大紅色的喜字窗花,挑空客廳上面金色與紅色交織的喜字掛墜,客廳的灰色地毯繡著“新婚快樂”四個紅字,餐廳的鵝黃襯紅色喜字桌布,餐椅上的紅色綢緞蝴蝶結。
許半閑被土得說不出話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進屋,看看自己的極簡現代風裝修被周庭知糟蹋成什麼樣了。
玄關處被換上了紅色地毯,地上擺著兩對藍色帶喜字的室內拖鞋。他換上拖鞋,進屋,直奔樓上主臥。
樓梯扶手也被纏上了紅色的柔紗,每一級臺階上都貼著一句吉祥話,他走過百年好合、走過喜結良緣、走過天長地久、走過白頭偕老,沿著二樓的玫瑰花瓣,來到主臥。
主臥門一推開,許半閑真慶幸自己沒有心髒病史。
他的桑蠶絲銀灰色被面被換成了在陽光下閃光的紅色挑金絲綢緞,上面還繡著兩條龍“龍龍呈祥”,這一次性的東西還有必要定製嗎?
他的千裡江山床頭燈,被換成了紅色的水晶燈,床尾凳上擺著紅繩紅綢,各種“刑具”,旁邊還有一張與原來的裝修風格格格不入的太師椅。
不過現在很適配了,陰間中式恐怖風,大概是把18層地獄搬上來的程度。
周庭知倚靠在床尾櫃上,朝衣帽間努努嘴,邀功似的拋媚眼,許半閑忍下一口氣,走進衣帽間。
心裡鬆了一口氣,一切正常,裝修上一動不動。那麼“驚喜”應該是在衣櫃裡咯。
他深吸一口氣,拉開了衣帽間裡唯一兩扇不透明的櫃門。
紅色的高開叉旗袍、紅色的鑲鑽拖尾婚紗、紅色的短紗、紅色的秀禾服、紅色的蕾絲睡衣、紅色的抹胸、紅色的百褶裙、紅色的露臍裝、還有這個什麼?幾根紅線勾連出來的,姑且能稱作衣服?
許半閑頓悟了,不要糾結這些是什麼,這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許半閑兩眼一黑,不扶住門就會暈厥的程度。
他咬著牙叫周庭知,滿面歡喜地問,“這些驚喜花了多少錢啊?”
周庭知抱著肩膀,也同樣歡喜地避重就輕,“你喜歡就好。還有驚喜在樓下泳池。”
許半閑完全不想在遭到一次暴擊了,他給周庭知下了通牒,“天黑之前給我恢複原樣,不然你一年都別想有零花錢。”
周庭知無辜地看著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他的衣袖,求饒道,“就三天,三天之後就恢複好不好?”
“媽媽說搬遷新房的三天之內,不可以吵架,不可以外食,不可以出門,所有燈都不能關。”
“我怕你無聊,才搞了這些東西的。”
“而且,你還沒有看樓下的泳池。”
周庭知現在裝可憐的技術一絕,如果不是許半閑被哄騙多次,他恐怕就信了。
看著那些“刑具”,許半閑就知道自己未來三天三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