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中的喧囂落盡,病房裡只剩下兩人淺淡的呼吸。
“哭夠了,男朋友?”周庭知問。
許半閑不說話,又把頭往深處鑽了鑽。
“你這頭發怎麼回事?”短小的頭發茬紮得周庭知又癢又疼,他摸摸許半閑的頭。
經歷了剛才的“硬了”事件,想起剛才自己還趴在周庭知耳邊說了那麼多騷話,還有護士透露了自己單方面出櫃結婚給周庭知。
許半閑羞臊地不想抬頭,也不想說話。
偏偏周庭知一直在撩撥,笑著打趣,“準備等我死了出家當和尚啊?”
他實在沒忍住,揶揄道,“笑話我的時候,先瞧瞧自己什麼德行。”
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嗡裡嗡氣的,像是在撒嬌,撓得周庭知心癢癢。
“所以你是為了陪我?”
許半閑的頭發稍短一些,應該是後面才剃的。周庭知摸摸許半閑的頭發,還想伸手摸摸自己的頭。
“嘶~”長時間被許半閑壓著的身體,麻了半邊,他一抬手便淺抽一口氣。
幾乎是霎那間,懷裡人從床上跳了下來,關切焦急地檢查著,“怎麼了?哪裡疼?我是不是壓到你傷口了?醫生剛才給開了檢查的,都怪我,浪費時間耽誤了檢查。”
許半閑的眼球上都是紅血絲,眼眶也染了紅,原本白皙的面龐哭得通紅,還有一道衣服褶皺壓出的痕跡。
周庭住抓著他的手,迫使他冷靜下來,“沒事,我沒事,只是被你壓得半邊身子發麻。”
許半閑鬆了一口氣,他低頭找到了自己的拖鞋穿好,像鵪鶉般垂著頭,自顧自安排著,“那我去給你倒水,再給伯父伯母打個電話,他們都很擔心你。”
他拿起了水杯,走到飲水機前。幾步路走得拖拖拉拉,一想到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就覺得侷促和尷尬。
明明每天都會見面,周庭知也會覺得不自在嗎?
可週庭知明明看上去挺自然的。
許半閑心裡想,牛郎和織女一年不見面,七夕那天相逢也會不自在嗎?
好像不會。
哦!他知道了!是他心裡有鬼。
牛郎織女分別前是夫妻,七夕對於他們來說是小別重逢。
周庭知和自己分別前是同事,再說近點,最多算是曖昧物件。重逢時就成了戀人。
在周庭知昏迷期間,自己單方面轉換了關系。但是,周庭知的認知停留在一個月前,在兩個人的認知裡,二人關系是不同的。
許半閑的羞恥心後知後覺地反應遲鈍。
現在該怎麼辦?假裝退回到一個月前的關系?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的手機呢?”周庭知問。
許半閑從抽屜中拿出一個新的手機,和他的手機一模一樣,“摔壞了,我給你買了個新的。”
周庭知接過新手機,日期顯示自己昏迷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