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間,星際聯盟與帝國聯盟的戰火持續不斷。人人都想要活著,人人又都厭煩戰爭。
景慈跟田辛說過:“我兄長喜歡和平。”
偶爾有空暇發呆時,景慈便會想起言悅。他總是喜歡從言傳旬口中聽到有關哥哥的事情。
當初帝國聯盟要言傳旬將景慈交出去,所用的託詞是:“小景對帝國聯盟有多重要言將軍是知道的,我們絕不會損害他的健康。可是我們需要更多的他。”
言傳旬一口回絕:“人形武器是種畸形,你們只看到我的孩子所向披靡無堅不摧,卻從來沒考慮過他要忍受怎樣的痛苦。每個人的資訊素基因鏈都是很私人的東西,小景的尤其是。”
帝國聯盟代表皺眉道:“言將軍這是要抗命?”
言傳旬毫不讓步:“如果你們說是,就是吧。”
帝國聯盟代表沉默許久,再開口語氣緩和許多,說:“言悅死在星際聯盟,這件事情不能善罷甘休。我們能發動戰爭替他報仇,給他一個交代。”
打著言悅的名號,幹一些傷天害理的行為。
身為帝國聯盟的人,言傳旬並沒有把臉撕破。他傷感地搖頭哂笑,頗為體面地拒絕說:“那不是我兒子的遺願。”
“......我兒子喜歡和平。”
否則他不會因為害怕兩國交戰不曾向身居高位的親生父親求助,也不會因為害怕兩國民不聊生而甘願深埋地下化為白骨。
這個孩子善良,並且善良沒有生出爪牙,所以顯得他蠢笨。
言悅的遺願不是戰爭。
言悅喜歡和平。
“......我兄長想要和平。”這天,景慈又說道。
前線鮮有建築,所以時常黃沙漫天。看不清太陽的方位。
戰火四起,鮮血橫流。帝國聯盟的上將廖禹不知道看出景慈有什麼心思,本應對準星際聯盟的槍口突然調轉方向對準景慈。
田辛目光倏地凜然,千鈞一發之際拽離景慈,接連幾槍轟了廖禹的腦袋。而他的喉嚨也被槍火擊中,幾乎爛掉半個脖頸。
“別說話,不要著急。”景慈說。他源源不斷的資訊素如萬能良藥那樣裹挾住田辛,血液迅速流失的田辛失去行動能力。除了吐血就是感受被轟爛半個脖頸的真實痛感,他幾不可察地眨眨眼表示聽到景慈說話。
景慈又說:“你不會死。田辛,我們緣分已盡,以後你不必再照顧我。”
“你不屬於帝國聯盟,沒有我你會死在這裡。等這次戰火告一段落,你就和小景回去。”
“我知道你在帝國聯盟待的這10年是委屈你,等你回去後星際聯盟也不會馬上認可你。因為你是叛徒。”
“小景能幫你。他會升任元帥,保住一個你綽綽有餘。”
田辛不明白。
他只能感覺到景慈的資訊素越來越濃,而這種不要命般地治癒,讓景慈面頰的健康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盡變為蒼白。
“夫、人......”田辛嗓子裡發出嘶啞至極的驚恐聲音。
他想阻止,可無能為力。
脖頸間缺失的皮肉天降奇跡般生長出新的面板組織,景慈起身時有些搖晃,他命令性命已經無礙只是還虛弱的田辛:“組織所有人撤離。不許跟過來不許參與——我要親手解決掉景尚。”
幾分鐘後,景慈竟然丟盔棄甲,僅用肢體拳腳把景尚揪出來和他扭打在一起。
巴掌和拳頭如雨點般砸落下來時,景尚只格擋,不還手。被揍得頗為狼狽。
“現在拔槍,殺了我。”景慈厲聲說道。
偌大的戰場,黃沙漫天的空地之上,彷彿只剩他們兩個人。
景尚瞳孔微震:“什麼?”
“拿槍,殺了我!”景慈音色更加狠厲堅決。
景尚擰眉:“你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