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無所獲。
斷裂的基因鏈在他手裡,從來沒有變回正常。
“老師。”陸承安通宵兩天兩夜,眼睜睜地看著一批20只的小白鼠相繼死去,如是喊道。
由於睡眠不良,眼白裡有好幾道血絲,讓他看起來頗有種看淡生死的滄桑感。
不過說來也是,已經27歲的陸承安臉上早看不出多年前的稚嫩、天真,愈來愈多的成年人特徵在他身上酣暢表露。
萊恩被他的神情嚇到,也被他的眼睛嚇到:“我求你了你去睡會兒吧,別把自己逼太緊。孩子,身體最重要啊。”
“根本沒有解藥吧。”陸承安不回應,低聲道,“你當初給景叔叔研發基因劑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要反向掣肘它。藥劑是不可逆的。”
“所以......”他宛若一個死了好多年的鬼魂那樣盯著萊恩九年來已有細紋的眼角,時間讓這個初見時剛步入中年的男人,步入中年的中旬,蒼老在他的面頰上顯現,陸承安重複道,“根本就沒有解藥吧......”
萊恩絕望:“我不知道。”
陸承安忽而輕聲說:“是不是實驗物件不對啊。”
“嗯?”聲音太小,萊恩沒聽清,“什麼?”
“......”
陸承安眼神清明,聞詢只搖頭:“沒什麼。”
然後他更專注地投入到接下來的實驗中,爬滿血絲的煙藍色眼睛卻無故閃過一抹瘋狂。
做實驗的時候,陸承安還算聽萊恩的話。他知道自己是後來者,剛入門的新手而已,經驗除了靠自己一步步走,更多的要靠前輩傳授。所以關於萊恩教導的知識,陸承安全都如饑似渴、一點不落地吸收接納。
他沒有對老師産生過反骨。
萊恩對這個學生甚是放心。
因此當萊恩發現陸承安做了什麼後,已然來不及。
......
來年四月份,4月7號。
9年零9個月的刑期已滿。
陸承安在監獄度過他4月1日愚人節的28歲生日。
一週後,由小陳獄警引領走出監獄,迎接獄外的自由。
豔陽天,無法直視。陸承安卻恍若未覺一般,仰臉眼眸微微眯著,尋找陽光所在。眯視。
“陸承安——”
擁有這個名字的人眼珠微動向前看去,視野裡是另外一個擁有這個名字的黑白黃的身影。
“喵嗚~喵嗚~~”
林木木說:“陸承安,快去接你主人。”
很多時候小貓都不如小狗熱情,但十年如一日吸聞陸承安資訊素味道的‘陸承安’就像一條小狗,邁著歡快的小貓步伐,翹起高高的尾巴,一邊沖離得不遠的陸承安跑過來一邊叫喚。
主人離家太久,突然回歸後小貓就會叫出這樣想念的聲音。
“喵嗚~喵嗚喵嗚~~~”
‘陸承安’無比熟悉陸承安的氣味,在陸承安下意識曲腿彎腰半蹲下來張開手指要摸小貓的脊背毛發時,‘陸承安’已經啊嗚一聲跳進他懷裡。
腦袋在他胸膛前蹭啊蹭,嗓子裡的呼嚕聲像打雷。
很早很早以前,陸承安以為這是小貓討厭他的表現,鬧了許久的笑話。
十年後再見,陸承安發現小貓毛絨絨的手感一點沒變,還更加油光水亮。
他啞著聲說道:“好了,好了好了......知道你是真的特別特別特別特別喜歡我啦。”
他站起來,胳膊輕輕地圈住小貓,幾近無聲地說道:“陸承安......抱到了陸承安。”
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新生。自己的,還有小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