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詭異的感覺又來了,陸承安渾身惡寒,猛地從景尚手裡把自己的拳頭抽出來,鼻腔裡發出重重地哼。
這次不說話的身份對調,陸承安心中鬱悶,就當兩片嘴唇被膠水黏住,聲兒都不出。本來不算是多大的事情,過個幾分鐘陸承安那點兒要臉的自尊心便能自行恢複。他生長到18歲,一直都是話多的人,屁大點事兒都能被他的嘴講出朵花兒來。真不讓他說話可能比殺了他還難受。
但景尚吃著飯吃著飯,忽然莫名其妙地低呵了聲,不是冷笑地呵。聽在陸承安耳朵裡就是赤咧咧地嘲諷,他兩隻眼睛頓時冒出火來,氣得把筷子“啪”地撅斷,然後整整一個下午就真的再也不說話了。
放學田辛來接兩位少爺——自從跟景尚在一起,陸承安是真能作,也是真的能花錢,這也要買那也要玩兒,指使起田辛比景尚這個真少爺還順手。
而景尚呢,什麼都不說,隻眼睛一瞥,讓田辛照陸承安說的去做。做的好是其次,重要的事得讓陸少爺滿意。
近日來一直車接車送的田辛從後視鏡看後座的兩位少年,被他們之間沉默的詭異氛圍弄得滿頭霧水,還怪害怕的。他喊陸承安的新稱呼說:“小陸少爺,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少?”
以前都是嘰嘰喳喳的比鳥雀還吵,今天突然無聲真不適應。
陸承安抱臂:“哼。”
田辛:“......”
“少爺,他咋啦?”田辛實在好奇。
景尚說:“沒怎麼。回到家他就會和我說話的。”
‘不要臉的狗玩意兒,誰特媽要跟你說話,給你臉了敢笑話我。你看小爺理不理你......’
靠,還真得理。回家就不是陸承安做主了,景尚對那個......什麼成不成結的沒鬆口。
豪車開得快,幾分鐘後抵達牧家車庫。田辛下車後,見那倆人還在後座不動彈,絲毫沒下車的意思。有時田辛實在不懂他們少年人的腦迴路,把單獨空間留給他們,把車門一關轉身走了。
車庫很黑,車裡的閱讀燈亮著,又昏又黃的一小盞。等田辛最後的腳步回聲消失在無法觸控的黑暗裡,旁邊那雙深紫色的眼眸又淡漠地瞥過來時,陸承安趕緊往角落裡躲。
“等等等等等等等......!”他後背抵著車門,一隻手豎起來拒絕景尚伸過來的胳膊抓他,“景哥有話好好說嘛,不要那麼急躁暴力,年輕人要平常心。”
“這樣吧,你別沖動,別真那什麼......”陸承安不是不敢說産生那種行為的專業術語,他又不要臉,沒什麼下三濫的行為是他不敢說不敢討論的,他就是不想再把這個東西說出來以此提醒景尚,“景哥我錯了,真錯啦。只要你答應......你鬆口答應不對我那樣做,我完全可以主動!”
“你考慮一下啊,我主動起來很好玩兒的。你別過來,你考慮下嘛......”
昧曖的燈光下,他的表情和說話時語調裡的輕松泰然截然不同,仔細聽彷彿還能從中描摹出他在努力鼓勁勇氣,因此梗著脖子裝腔作勢。
回來前那張還有正常血色的臉頰不知什麼時候如山中晨霧褪卻,露出宛若冬日裡、大地沒有複蘇山頂沒有一絲生息的蒼白。
甚至連唇色都是淺淡的。陸承安極力往車角落縮,警惕地瞪著景尚。他每根因為呼吸而顫羸的頭發絲都簡明扼要地向外撲散著一件事實。
他害怕景尚真的那樣做。
否則他根本不會花一整天的時間“哄勸”景尚,連會被嘲笑的秘密都雙手奉供地告訴。
景尚暫且收回手,沒碰到人可能不舒服,他的手指亟需什麼東西般緩緩地撚磨。目光灼灼地盯著陸承安,似乎是在深切考慮可行性:“是嗎。”
“是啊當然是啊......”言罷隨之而動。陸承安第一步的主動就是靠近景尚。
等牽到人的手後,他好像重掌船舵十拿九穩,呼吸平了心不慌了,又開始浪了地說道:“我張開腿騎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