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床單和之前一樣,床邊的地毯和之前一樣,單人沙發和實木椅子也和之前一樣,就連牆壁上掛著的那副有爛蘋果的鎏金油畫,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上面的介紹語令陸承安印象深刻:——長相愛或共赴死,別無他路。
上次他被狠狠按著和這幅油畫面對面,只能做到嘶氣,眼睛迷濛地說不出半句話。他怎麼可能不印象深刻。
景尚當時還——
“啪!”
“景尚!”陸承安低呼,這次他又被按上去了。手掌像上次似的,染著人類的俗氣弄髒命名為糜爛蘋果的油畫,修長的手指按壓至“長相愛”幾個字上。
一週前的大火捲土重來一般令陸承安覺得燒灼滾燙,他倏地蜷起手指,離那幾個字遠遠的。
咒罵從他嘴裡喊出來,如果語言有用,那景尚絕對死了不低於一百次一千次;緊接著是好聽的話,陸承安對自己很好,明知沒有被放過的希望,就甘願地低下頭顱選擇順從;最後是陸承安瀕臨崩潰的嗷嗷叫喚,淌著眼淚叫。困獸被天敵咬住脖頸的時候大抵就是這麼悽慘,引得人心裡生出憐憫。
奈何景尚不是人,陸承安越大聲,他刺入陸承安後頸的犬齒便咬得越厲害,以及......
“啊——景尚,你就是個臭傻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些特醜的燒傷剛好得差不多你就作是吧。放開我——我特媽就要回家怎麼啦!離那麼近你憑什麼不......別別別別別啊啊啊啊——不回了不回!真不回啦!你又生什麼氣啊景公主!我真特麼服氣你個傻——不不不不,不不不是景哥,特麼別懟......好疼啊。”
景尚眼帶譏諷地看他,舔幹淨他後頸的血,說道:“疼你爽成這樣?”
“......要你管!臭傻嗶!”陸承安哆嗦著,恨得拳頭攥起來。
景尚把他甩地板上,然後單腿跪下去,輕松地扯住陸承安蹬著地毯想跑的一條腿,緩緩地把人拉過來。那隻腳踝營養不良一般,筋骨明顯,伶仃瘦削,景尚輕輕鬆鬆便能握住。腳踝被松開的時候,陸承安的腰又被那雙他見識過無數次、力大無窮的手掐按住,面對面眼睜睜地看著。
啊......
陸承安腦袋後仰,死死地咬住嘴唇,沒意識到他說的話竟和景慈勸告牧寒雲的差不多:“景尚你情緒特麼......能不能穩定一點啊。”他委屈壞了,說道,“我是招你還是惹你了啊......我就是想回家,回家而已啊。我很想我爸爸......景哥,你不能因為,你的父親和爸爸不愛你,就也不讓我爸爸愛我吧。”
“他愛你?”景尚居高臨下地問道,垂視的目光譏諷拉滿。
也許是陸承安看錯了吧,景尚從來不會對別人的家庭生活産生半點興趣,他的眼裡其實沒諷刺,但這種問話還是太失禮,令陸承安惱羞成怒。他掙起上半身來,像一個繃緊身體隨時會爆發的炮仗,用飽含怒火的眼睛,指著景尚的鼻子吼道:“我爸爸就是愛我!我爸也很愛我!你懂什麼?你一個沒有被愛過的可憐蟲懂什麼啊?!我特別、特別愛我爸爸,也特別特別愛我爸。我還特別特別愛顧聞......”
話音戛然而止,陸承安臉上的表情被一種狂風驟雨襲來的驚懼與痛苦取代。他的脖頸被景尚掐住,慢慢地收緊剝奪空氣。
“你最近沒打架,身上怎麼還有傷?”景尚大手張開,猛地松開陸承安的脖子,看他霍然往肺腑裡貪婪吸氣的求生模樣,聽他咳嗽和驚呼,欣賞他渾身不停地戰慄。
景尚的手摸向陸承安跟身體同頻戰慄痙攣的腹部,繃緊時薄薄的腹肌和人魚線特別明顯,他仔細地描摹著,這裡在幾天前還是傷痕交錯令人不忍卒視。陸承安便抖得更厲害了。因為他聽到景尚說:“是你爸打的吧。”
“你胡說什麼,沒......”陸承安不可思議,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彷彿景尚在說什麼天底下最驚悚最不可能的事情。可景尚打斷他不許他開口,手掌玩鬧似的量他腰圍,拇指滑過去時在大概肚臍的位置遭到一次阻礙,他不管不顧,將拇指抬起來繼續往旁邊滑,成功完成這次測量,“你腰倒是挺細的。”
景尚慢條斯理地說道:“陸承安,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接受我們之間的關系,畢竟你沒有資格提意見,說不定你還以為有路可退。我明白地告訴你,那只是你的妄想。現在,我需要你時時刻刻地記住——你是我的東西。”
“如果再讓我從你嘴裡聽見關於顧聞的半個字,再讓我聞到你身上有一丁點他的資訊素,我先殺了他,再淦死你。”
陸承安抖如篩糠:“別......”
“你身上有傷的時候,真的特別難看,倒胃口。”景尚看他如今光滑如初的白皙身體,警告地說道,“陸承安,你最好不要敗壞我的興致。”
“想回家,當然可以啊。但下次再讓我看見你身上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傷......”他冷笑,突然發難,拤住陸承安的下巴臉頰,指節朝內用力迫使他張嘴,張到最大後,欣賞標本似的看陸承安深處的喉嚨,然後兩根手指伸入他口腔夾住那截似乎察覺到危險往後顫縮的舌頭,扯出來,“我見一次,就糙你十次。你要是還有尊嚴不想被糙死在床上或各種地方,就想辦法讓自己幹淨點。”
“那十天裡,你最清楚不過了,我總是有暴走趨勢的資訊素有多需要發洩。如果我做出不可控的事,別怪我沒警告你。”景尚好整以暇地說,也好整以暇地問,“懂了嗎陸承安。”
陸承安很輕地眨眨眼睛,表示懂了。
景尚不滿意:“回答。”
“......嗯。”陸承安頭暈眼花口齒不清,但勝在識相聽話。
景尚松開他的舌頭,低頭吻上去,動作惡狠,聲音卻像戀人般縱容寵溺。
“嗯,”他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