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到了。
老師的辦公樓可以住,如果第二天有自己的課,顧聞平常不喜歡回家,直接在辦公室裡面的那間臥室睡覺。
陸承安記得顧聞所有的課程安排。明天——是今天了,時鐘在十分鐘前過了12點。
今天週三,中午第二節是顧聞的課,他肯定在學校裡睡。
“當當當、當當當。”
陸承安不敢表現得太急,要是敲門聲過大,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顧聞睡覺輕,這點輕微的動靜足夠他醒來穿衣開門。
“學長......”陸承安雙手放在嘴邊擴成喇叭狀,用氣聲的最大音量說話,“學長是我呀。你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裡面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幾乎半個月了,陸承安沒能和顧聞認真地說上一句話。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被景尚全方位地盯著找不到時間空隙。
在醫院被迫給景尚做陪床的那八天,他該用手機給顧聞發訊息,關心一下他怎麼樣。但景尚讓田辛給他買新手機還給他辦新號碼,他不記得顧聞手機號,有心無力幹著急。
今天午夜的月光散發著淡淡的銀白色,整個世界都因此覆蓋上一層虛幻的薄紗。
陸承安背對月亮,對著一扇靜悄悄地、沒有發出哪怕一絲一毫動靜的房門說話。
慢聲細語、柔情蜜意。是景尚從未有幸聽到過的。
“學長,是我——陸承安來了呀。你為什麼不給我開門,生我的氣了嗎?這些天我不是故意不跟你用手機聯系的。對不起學長......”陸承安用剪得圓潤整齊的指甲輕輕撓門,貓兒般溫順。他知道最近是自己過分,不該用黏著景尚的方式讓顧聞不高興。明知大禍臨頭,陰溝裡即將翻船的陸承安真的知道錯了。
他繼續用氣音焦急地哄著裡面可能傷了心的年長者:“我有話跟你說學長......我把你放在心尖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學長。好多人喜歡你啊,我也不例外我也喜歡你。你好溫柔......”
任他將嘴皮子說破,面前的房門紋絲不動。他耳朵附在門上細聽,絕望地發現一個事實,學長不在這裡。
他今天回家了。
可他不知道顧聞校外的家在哪兒。
難受完,陸承安又覺得一陣慶幸,愉悅的希望破土而出。回家住了好啊,這樣就證明學長不是因為生他的氣才不開門。
月亮被飄來的一片烏雲掩在後面,銀霜般的光退出人間這個充滿戲劇性的舞臺。
天氣說變就變,它陰沉起來了。從北方卷吹過來一陣風,呼嘯烏唳。過道裡用後背抵門而坐的陸承安感到冷風的厲害,打了個寒戰。
可他後頸的腺體卻在發燒。
第三天剛剛開始,他的易感期愈發洶湧。
他想築巢,想咬人。教室辦公樓的走廊裡飄出濃鬱的紅雙喜的玫瑰花香。
神志不清的陸承安沒有意識到,他左手邊樓梯過道的拐角處站著一道陰影。烏雲後面僅剩絲絲殘影的陰翳月亮,無法照清他的面部表情。景尚扶梯而立,垂眸視地,離陸承安距離不足三米遠。幾乎充斥了整條過道的紅雙喜資訊素像顏色暈染一般,將景尚浸泡進去。
等待天亮,等待顧聞來學校的時間,陸承安用手掐自己的腺體保持清醒。指甲摸到周圍被景尚咬出的狗的牙印,他疼得嘶嘶抽氣。可痛覺讓他覺得舒坦,所以他按得更狠了。
他念著顧聞無數的好,拿景尚跟他對比。只消兩句話便令陸承安清除明白地認知到,景尚是個不會愛人的家夥,他從小被寵到大,想得到什麼別人自會諂媚地雙手奉上,別人不想給的,他便直接侵佔掠奪。顧聞才是真紳士,陸承安明明那麼多缺點,可他總是包容、接納,從來沒有放棄他。
從0點至6點,陸承安對顧聞的愛意比他的資訊素還要濃,對景尚的厭惡同樣比他的資訊素還要濃。
6 個小時 ,一個不算太長的時間,但陸承安讓景尚去死的次數應該足有6000次,60000次。
清晨5點 57 分,教室辦公樓的樓梯間出現一道腳步聲。很少有人來這麼早。
陸承安猛地抬頭,站起身來迎接,允許這個人在他易感期時來去自如地進入他的領地。
“學長!”陸承安把腿坐麻了,起身又太猛烈,腳下一絆朝前跌去。
“承安?”顧聞不可思議地快步走到他身邊及時伸手把他撈住,神色急切道,“樓道裡資訊素是你的?怎麼這麼濃啊?你易感期?——陸承安你怎麼回事啊易感期還敢跑出來!”
他一副訓人的口氣,可還是溫溫柔柔的。讓陸承安感受到被在乎,他摟住顧聞的脖子:“學長,我等了你好久。”
“是不是沒打抑制劑?”顧聞半拖半抱他,防止他站不穩往地上滑,無可奈何,“你......”
陸承安突然摟緊顧聞打斷他說:“學長。我們做·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