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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鬼舞辻無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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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鬼舞辻無慘

澪盯著自己放在滿是血肉的地面上的手,他微微抬起手,茫然地看著粘在自己面板上、隨後又斷開的血肉。

此刻,他正身處無慘製造的血肉繭中。沒錯,他基本上是被拖進這個繭裡,親眼看著珠世被吞噬,以及無慘變成最終形態的。

澪看著周圍的血肉,不禁微微皺起眉頭,滿臉厭惡,說實話,要是這血肉慢慢將他吞噬,他也不會介意,但這血肉甚至連他的一根頭發都不肯碰,這讓他很惱火。

“親愛的,這是什麼表情?”無慘輕聲說道,同時抬起澪的下巴,“沒必要這麼難過,你這麼漂亮,沒必要皺著眉頭,澪。”

澪微微瞪了無慘一眼,目光移向這血肉“房間”的角落。在那裡,珠世躺在地上,正被周圍的血肉慢慢吞噬,澪把目光移開,他不想看到珠世這幅慘狀。

珠世躺在那裡動彈不得,她甚至無法抬頭看一眼澪,她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話都說不了,不過,她能聽到一切,無慘對澪說的每一句痴情的話都讓她憤怒到了極點,但也無可奈何,因為她無法動彈。

無慘溫柔地吻了吻澪的額頭,“你現在屬於我了,我的皇後,我會確保你安全無虞,並且深愛著你,現在你除了我,不需要其他人,這聽起來不是很棒嗎?”

“別再甜言蜜語了,”澪厲聲說道,“現在就殺了我,無——”

澪的話被自己的咳嗽打斷了,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胃裡湧上喉嚨,而且這東西還刺痛著他的五髒六腑,他咳個不停,直到吐出了血。

無慘在一旁,以一種安撫的方式輕拍著澪的後背,但他臉上卻掛著一絲微笑,因為他知道這對無限城裡的鬼殺隊隊員意味著什麼。

“這是怎麼——”澪咳出了聲。

澪緊緊抓住血肉地面,竭盡全力想要把喉嚨裡的東西弄出來,他又是咳嗽又是嗆,痛苦地過了一兩分鐘後,終於咳出了一枚蝴蝶發簪,血被血肉吸收了,但蝴蝶發簪留了下來。

血從澪的嘴裡流出來,滴落在下面沾滿血的發簪上,他那青藍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那枚發簪,這是不久前蝴蝶忍送給他的發簪,發簪依然完好無損,但上面的血跡卻讓它顯得很可怖。澪不禁顫抖起來。

“啊——看來有一名柱倒下了,”無慘一邊說著,一邊以安撫的方式輕拍著澪的後背,“而且是一枚蝴蝶發簪,看來那個蟲柱死了,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他輕聲笑了笑,“她似乎是所有人裡面最弱的,弱小的人,可能連一場像樣的戰鬥都沒打。”

澪感覺自己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但他還是盡量保持冷靜,他跪坐在地上,輕輕地握著那枚蝴蝶發簪,他盯著發簪,回想著蝴蝶忍和他一起度過的時光。

“無慘,”澪說道,“你還有哪怕一絲人性嗎?”

無慘的嘴角微微收起,“嗯?”

澪從眼角瞥了無慘一眼,“你還有哪怕一點理智嗎?你說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一個沒有理智的統治者是不稱職的,這麼說來,我的理智又如何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精神狀態?如果我瘋了,就不適合在你身邊了。

“這可不是什麼虛構的小說,裡面的角色經歷再多創傷,精神狀態也不會受到影響,這是現實生活,沒有人能承受得住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你想過這些嗎,無慘?

“當我說我想自殺,或者說我想讓你殺了我時,我是認真的,無慘,我想死,想永遠沉睡,不再醒來,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聽起來有多美好嗎?告訴我,如果你真的愛我,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在乎我的理智和想法嗎?”

無慘聽到澪的話,眼睛微微睜大了,他其實一直在關注著澪的精神狀態,真的一直在關注,每當他知道澪感到壓力大或者陷入抑鬱情緒時,他都會給予澪他的愛以及他想要的任何東西,無慘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過無所謂了,”澪說著,把蝴蝶發簪放在血肉地面上,發簪慢慢陷入了血肉中,“畢竟你是王,所以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能阻止你,就連我也不行,你自己也阻止不了自己,等你意識到你這千百年來都在做些什麼的時候,愧疚和悔恨會將你淹沒,但那時候就太晚了,你會下地獄,被熊熊烈火焚燒。”

無慘的眼神銳利起來,他抓住澪的後腦勺的頭發,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我不會死,我不會下地獄,我會永遠活下去,而且你會陪在我身邊,如果你拒絕變成鬼,那我就會尋找你的每一次轉世,繼續讓你屬於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因為我會永遠尋找你。”

澪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頭發被扯著,他只是一臉厭煩地看著無慘,“你是這麼說,但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不管你怎麼看,我都會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你,你真的想一直活下去,卻只擁有一段單戀嗎?”

無慘咬緊牙關,“你知道……你知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生病的時候你在我身邊,我臥床不起的時候你也在我身邊,你……你和我曾經相愛過,澪!”

“但那是幾千年前的事了,”澪說道,“你當時生病了,但你還是人類,我知道,因為你告訴過我,無慘,我知道我是你愛的轉世,無慘,我知道,然而,你試圖再次擁有我的方法只會以失敗告終。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應該知道我開始恨你,只是因為你變成了鬼,當然,當時你臥床不起、身患重病,但我還是會愛你,不是嗎?然而,現在我不愛了,我恨你,無慘,從靈魂深處恨你,而且從今往後的每一次轉世,都會永遠恨你。”

無慘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而不穩,他想要的不過是從他出生起就陪伴著他的澪能留在他身邊,為什麼澪就不明白,如果他變成鬼,他和自己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呢?他已經找了很多年,現在終於找到了澪,他不想再讓他離開了。

“但如果我是鬼,如果我們都是鬼,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無慘終於放開了澪,說道,“我們不用再重新開始新的人生,我們的記憶也不會被抹去,而且我們可以永遠活下去……你為什麼就看不到這其中的好處呢?你為什麼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看問題呢?!”

“因為你的眼睛已經不再是人類的眼睛了,無慘,”澪平靜地說道,他靠在血肉牆壁上,感到很疲憊,“你的眼睛、你的觸控、你的吻、你自己的細胞,都不再是人類的了,我想繼續做人類,而你想做鬼,你的想法有太多問題了,我還不如把我的眼睛給你。

“你覺得做鬼就像美夢成真,而我卻覺得那是一場噩夢,你覺得做鬼了不起,但實際上並非如此,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我變成鬼,就再也不能出去看雲彩了,就……偶爾為別人考慮一下吧。

“不過,如果你愛我,你現在就應該在這裡自殺。”

澪疲憊的眼睛盯著無慘,他依然靠在血肉牆壁上,甚至不在乎血肉會不會粘在他身上,然而,無慘一動不動,他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澪眯起眼睛看著無慘。

“果然,”澪失望地說道,“你果然不會自殺,我就知道,我對你很失望,無慘,我還以為你愛我呢,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自私。晚安,無慘,我要睡覺了。”

“澪,等等——”無慘試圖開口。

澪還是接著說道:“我從別人那裡感受到了更多的愛,我覺得你已經知道那些人是誰了,我已經準備好繼續我的生活了,不管是這一世還是我的轉世,我都準備好尋找另一個愛人了,無慘,晚安,明天早上別再做鬼了。”

說完,澪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也不管無慘會不會試圖叫醒他或做其他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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