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有可能變成鬼,這可能發生在你身上,也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想如果我真的變成了鬼,你至少會給我一個機會的,我知道如果是你變成了惡魔,我也會給你機會的。” 澪輕聲說道,實彌似乎態度軟化了些,不過他嘴角的抽搐表明他很討厭這個想法。
從他的手臂無力垂下以及眼神躲閃可以明顯看出,他不再想爭辯了,澪把腳從他身上移開,然後伸手把他拉了起來,卻發現他的眼角有一滴淚,他迅速地擦掉了,這讓澪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不,這是澪混亂的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不,不,不,不,直到一陣輕柔的夜風讓他的臉感到一絲涼意,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哭泣,這不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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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撫摸著胸口被鬼劃傷的地方,感覺自己的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的面板上有一處凹陷,正在令人不安地蠕動著,澪瞥了一眼,發現傷口正在自我癒合,他緊咬著牙,幾乎要把牙齒咬碎了,才勉強側過身蜷縮起來,渾身顫抖著。
除了胸口那鑽心的疼痛,他感覺一切都麻木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疼痛也漸漸變得遲鈍了。
“澪!我發誓,要是你出了什麼事。”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喊道,澪一動不動的胸口猛地一緊,他的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實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現在他無處可逃了,一旦實彌發現他,肯定會殺了他,至少那樣他就能擺脫痛苦了,但羞恥感依然強烈,不過這羞恥感還不足以讓他躲起來,實彌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澪畏縮著,渾身顫抖,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他兒時的摯友,僅僅聽到他猛地倒吸一口氣的聲音,他就能想象出他臉上的厭惡神情。但他沒想到的是,實彌竟然雙膝跪地,然後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他,抱得那麼緊,彷彿要把他的骨頭都碾碎。
澪想都沒想,就回抱住了他,他靠在他的胸口抽泣著,一想到自己開始因為渴望血肉流口水就覺得胃裡一陣惡心。
“殺了我吧,別讓我這樣活下去。” 澪哭喊著,緊緊抓住實彌的羽織,作為回應,實彌只是把他抱得更緊了,身體也微微顫抖著。如果實彌能結束這一切,對他們倆來說或許都更好,在這種狀態下,他會變得太難以預測。
不過她的腦海中短暫地閃過禰豆子的身影,禰豆子成功地抑制住了自己的食慾,而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也試著那樣活下去會發生什麼,只是感受到實彌面板的熱度,他就已經覺得頭暈目眩了。
“你知道我做不到,別再讓我做那樣的事了,我可以把你藏起來。” 實彌聲音沙啞地低語著,彷彿在懇求,他松開手,用布滿傷疤的雙手捧起澪的臉,他睜大眼睛,眼中滿是痛苦,看著澪的樣子讓她感覺比胸口那道現在已經完全癒合的傷口還要疼,澪立刻感覺自己的饑餓感消失了,而當他淚眼朦朧地望著實彌時,另一種渴望又湧上心頭。
“太晚了,實彌,我的烏鴉已經去告訴主公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殺了我,如果我要死,我希望死在你的手裡。” 澪哽咽著說,雙手抓住實彌的後頸,把他拉得更近,實彌順從地靠了過來,幾乎是把澪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對他來說,只要把劍稍稍調整一下角度,就能輕易刺穿澪的心髒和脖子,這很容易做到,但實彌看起來一點也不願意這麼做,他悲傷地搖了搖頭。
“閉嘴,我發誓過要一直保護你,我也一定會做到,只要我還在,就沒人能傷害你,就連你自己也不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這個問題。” 實彌輕聲說道,溫柔地把額頭抵在澪的額頭上,澪只能希望他是對的。
“如果你能表現出適當的剋制,我覺得你沒有理由不能繼續擔任柱的工作。” 即使會議已經結束,主公的話還在澪的耳邊回響,當他走出大多數柱會議都在那裡舉行的會議室時,雙腿都在顫抖,但這次不同,這讓澪懷疑這一切是否是真的。“就像偉大的鳳凰一樣,你獲得了重生,而且沒有失去自己的使命。”
主公為他感到驕傲,盡管他現在身處敵人的軀殼之中,這讓澪目瞪口呆,同時又感到如釋重負,這給了他一個機會,去做他一直想做卻覺得自己做不到的事,現在他才意識到,一直以來他的時間是多麼有限。
“澪,他說什麼了?一切都還好嗎?” 澪從地上抬起頭,看到實彌就在門口,在得到允許可以活下去之後,僅僅是看到他,澪那顆不再跳動的心就感到一陣溫暖,也許是他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讓實彌放鬆了下來,然後他向他伸出手,再次像以前無數次那樣把他拉進懷裡,和往常一樣,離他這麼近的感覺是那麼的自然和美好。
“我被允許活下去了,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度過以後的時光,實彌,很抱歉我沒有早點說這些,我會一直後悔我們浪費掉的那些再也回不來的時光,但我愛你。” 澪急切地說著,認真地看著實彌,實彌的眼睛瞪大了,接著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他沒有絲毫猶豫,溫柔地吻上了澪的嘴唇,讓他一陣暈眩。
“我說過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因為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愛你。” 實彌承認道,緊緊地擁抱著澪,一股暖流傳遍了澪的全身,彷彿她又活過來了,在實彌充滿愛意的懷抱中,有那麼一瞬間,澪讓自己假裝自己真的還是人類,假裝一切都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