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伸出被捆在一起的兩隻手,要去碰藍忘機的肩,被他一閃躲過了。
藍忘機此刻卻是不敢再碰魏無羨,方才那一陣觸電般的顫慄簡直令人心悸。這種感覺對藍小朋友來說既刺激又陌生,既讓人沉迷又使人擔憂,簡直把他嚇壞了,他還沒緩過來呢。
為了躲避魏無羨,他抱著膝蓋,默默挪到了床榻的角落裡。見此,魏無羨胸中的作惡欲又暴漲而起。他跪在床上,朝藍忘機挪了過去,用最邪惡的語氣,故意問道:“害怕啦?”
藍小朋友一下子跳下了床,繼續背對著他,跟他保持距離。
這下魏無羨可浪起來了。
他慢條斯理下了榻,嘻嘻笑道:“喲,躲什麼?別跑啊,我手還被你綁著,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來來來,過來啊。”
他一邊歪著頭笑,一邊不懷好意地逼近過去。藍小朋友沖出了畫屏,看到了被自己推在門口擋住去路的桌子。魏無羨繞過畫屏去趕他,他又從另一邊繞過去。兩人圍著屏風繞來繞去,追逐了七八圈,魏無羨猛然驚醒,心道:“我在幹什麼?玩捉迷藏嗎?藍湛醉了好說,我怎麼也陪他玩兒起來了?”
發現追趕自己的人站著不動,藍小朋友也不動了。奔逃了一陣,他早已忘了最初為什麼要和魏無羨我逃你追了。
從前在雲深不知處的靜室裡,他的母親還在的時候,每月他可以去探望她時,她就常常這樣與他追逐玩耍,你躲我藏。那是他氤氳著霧氣的童年裡為數不多的與母親相處的清晰片段。這畫面本來模糊又遙遠,卻在此刻被喚醒、被複制,和他的命定之人。
此情此景,藍忘機在從前很多年的夢裡,夢到過許多次。會有一個人,像他母親那樣,珍視他,愛惜他,陪他做任何他喜歡做的事。
他現在滿心只有歡喜。
可是藍小朋友滿懷期待地立在原地等了好長時間,還不見魏無羨來追。他心下疑惑,便趴在屏風後,謹慎的探出頭,露出半張臉,朝魏無羨的方向默默窺視了下。
魏無羨仔細地看他。這人依舊是一派嚴肅、一本正經,彷彿剛才那個六歲幼童一般和魏無羨繞著屏風你追我趕的是另一個人。
魏無羨道:“你想繼續嗎?”
藍小朋友忙不疊地點了點頭。
魏無羨心中笑聲猶如驚濤駭浪鋪天蓋地,好容易忍住了,渾身都在發抖,想:“姑蘇藍氏這種家族,不許喧嘩不許打鬧,連疾行也不許,藍湛小時候肯定從來沒這麼瘋過,真可憐。反正他喝醉了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我陪他玩一玩也無妨。”
他又朝藍忘機跑了兩步,作勢欲追。果然,藍忘機也逃了起來。魏無羨就當是在逗一個小朋友,賣力地配合,逐著他跑了兩三圈,道:“跑快點,可別叫我抓住了。抓住一次就再舔你一次,看你怕不怕。”
哪知這次他卻失策了。方才藍忘機乍然被他舔到,不免受驚。然而現在回味過後,卻發覺酥麻過後通體舒泰,那滋味實在妙不可言,勾得人心癢難耐,只盼能再多來上幾回才好呢。
此時聽聞魏無羨道只要抓住便能再舔一次,他哪裡還能等得,立時便轉身疾步走向魏無羨,故意跟他迎面撞到了一起。
魏無羨本來要去抓他,誰知道他自己送上門來,一時無語,手也忘了伸。藍小朋友見他不動,心內起急,舉起他捆作一束的手腕,將他兩條手臂環在自己頸上,主動鑽進了他雙雙臂之間,道:“抓住了。”
魏無羨卻根本沒搞清楚狀況,他被藍小朋友自投羅網的行為震驚了:“……嗯?嗯,抓住了。”
藍小朋友見他知道自己已經被他抓住了,開心的等著再舔一次的獎勵,誰知等了良久魏無羨都沒有行動。他心下著急,忍不住催促魏無羨道:“抓!住!了!”
你倒是舔啊!
魏無羨卻還是不明就裡,道:“是啊,抓住了。”
抓住了,然後呢?
他猛然想起剛才他放出的狠話,他說什麼來著——抓住一次就什麼來著?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