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爬了起來,道:“我沒事。”
魏無羨道:“沒事就起來,還跪著幹什麼。”
溫寧站了起來,猶豫了片刻,道:“藍公子。”
藍小朋友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更不要提與他對話了。此時聽到溫寧招呼自己,他想也不想便捂住了耳朵,背過身去,還特地擋在了魏無羨身前,也不讓魏無羨與那溫寧對話。
魏無羨見狀,心知他不喜溫寧,於是溫言囑咐溫寧退走,溫寧依言離去。
魏無羨拿開藍忘機捂住耳朵的雙手,道:“好啦,走啦,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人了。”
藍小朋友這才聽話放開了手。二人現下面對面站著,臉貼的極近,他手放下剛一抬頭,就撞上了魏無羨望向他的目光。那目光裡有笑意、有關切,還有一絲不明的灼熱,當真是撩人極了。他不由看的呆了,淺色的雙眸直愣愣地盯著眼前人。
魏無羨不懷好意地笑道:“藍湛,還是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他道:“嗯。”從今往後都是如此,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魏無羨道:“把你的抹額摘下來。”
藍小朋友把手伸到腦後,慢慢地解開了帶子,十分配合的將這條繡著卷雲紋的白色抹額取了下來。
魏無羨沒想到醉酒後的含光君會這麼痛快就將抹額摘了下來,從前摘他的抹額可都是要死要活的。殊不知藍忘機早已將他視為命定之人,清醒時顧慮他的感受不敢表露。此時醉酒後猶如稚子,那便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魏無羨仔仔細細地看著這條抹額,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我還以為藏著什麼秘密。那為什麼從前我摘下來,你那麼生氣呢?”
藍小朋友心道:“我當你是命定之人,你卻只當我是玩笑,我豈能不氣!抹額乃我藍氏內門子弟最重要的信物,你卻根本不知道它的珍貴之處!“
他越想越氣,魏無羨明明喜歡求根問底,卻從未認真探尋為何他對抹額如此珍視,只會一味調笑。既然你不懂,亦不想問,那我便告知於你好了!
想做便做,心隨意動,他手執抹額兩端,手指翻飛,便將魏無羨的雙手捆了起來。繞了兩圈還覺得不夠,心下微動,又將那絲帶兩端交纏,竟是打起了結。
魏無羨一時不查,竟叫藍小朋友得了手。畢竟他此時已然醉酒,雖行動無礙,實則動作十分緩慢。
魏無羨道:“你這是幹什麼?”
所謂好奇害死貓,藍小朋友可並沒有因為他不阻止便見好就收了,打了松,鬆了打,打完活結打死結,直打了七八個死結方才滿意了,心道:“如此你便被我牢牢鎖住了,抹額鎖定的命定之人,今日我便教你,摘下姑蘇藍氏的抹額到底是何意。今日我便教天下人知道,魏嬰乃藍湛命定之人!”
魏無羨卻不知他此時作何打算,還在擔心這條抹額如若損毀明日該如何向它的主人交代呢。他道:“喂,你這條抹額還要不要啦?”
藍小朋友卻不理會他,他做了好了決定,此時心內一片歡欣。他牽著抹額的另一端,拉起魏無羨的手,舉到眼前,越看越滿意自己的傑作。
魏無羨幡然醒悟,覺出不對,道:“給我解開。”
藍忘機聽到“解開”二字,腦海中卻隱約憶起一些模糊的片段。似乎有哪個時候,他與魏無羨同榻而臥,場面香豔旖旎,他拂遍魏無羨全身,還滑過他的腰身,甚至手還解開了他的衣帶……
他氣息微亂,鬼使神差的,便將手伸向了魏無羨的衣帶,摸索著要解開。
魏無羨大驚,道:“不是解開這個!解開手上這個!解開你綁著我的這個東西!這條抹額!”
藍小朋友聽到他這話卻不開心了,心道:“抹額已將你綁牢,此乃一生一世的誓約,豈能隨意解開!況我還沒想好如何才能向世人宣告魏嬰是我的呢!”
他假裝沒聽到魏無羨的話,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魏無羨舉著手給他看,哄道:“不是聽我的話嘛,給哥哥把這個解開。乖。”
藍小朋友仍是充耳不聞,心中仍是苦苦思索到底該如何實現自己的宏願。
魏無羨又好氣又好笑,喝道:“哦,我懂了!讓你綁我你就很來勁兒,讓你解開你就聽不懂了對吧?”邊說邊掙紮雙手,試圖將這抹額掙脫開。然而藍家的抹額和他們衣服所用的材料一致,看似輕盈飄逸,實則堅實無比。藍忘機捆得很緊,又打了一長串的死結,他此時靈力又低,竟是真真的束手無策了。
一計不成,又施一計。硬的不成來軟的,魏無羨深吸一口氣,軟了聲音,道:“給我解開好嘛?含光君,你這麼仙的人兒,怎麼能幹這種事呢?你捆著我要幹什麼呢?給人家看到了怎麼辦?嗯?”
藍小朋友聽完這一句卻是突然靈光閃現,方才在樓上就聽聞在義城同他們一起出來的那群小輩在樓下吵鬧不休。這群孩子出自各門各派,什麼來路的都有。此刻魏無羨縛於我的抹額,帶給他們瞧一瞧,不日內定會傳得仙門百家人盡皆知。如此不就是向世人宣告魏嬰乃我藍湛之人了嗎!妙哉!
事不宜遲,他拉起魏無羨便朝樹林外走去。
魏無羨被他拽著走,邊踉蹌邊道:“你你你等會兒。我意思是給人家看到了不好,不是說讓你把這個給人家看!喂!你是不是假裝聽不懂?你故意的吧?!你只聽懂你想聽懂的是不是?!藍忘機!”
話音未落,藍小朋友已拖著他走出了樹林,繞回了街上,從酒樓一樓重新進入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