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泉 二
魏無羨踉踉蹌蹌地要叫,藍忘機雖發了願這次一定要對他溫和些絕不讓他誤會,但對於到底怎麼對付魏無羨的無賴卻還是不得其法,只得無奈的對他道:“喧嘩者禁言。”
此招果然管用,魏無羨聞言立刻主動噤聲。
藍忘機將他拎入靜室,直奔內間,他本想將魏無羨穩穩放下,卻不料魏無羨突然一掙紮,“咚”的一聲,摔在榻上。魏無羨被摔得哎唷一下,一時爬不起身。
藍忘機聽得他摔得厲害,竟不能起身,緊張的手足無措,右手提著避塵,站在塌邊,在自己的臥室,竟不知道該做什麼說什麼才好了。
誰知魏無羨眼波一橫,本來似要說什麼,目光卻又直直的盯在了藍忘機胸前。
拖來摔去一番動作,藍忘機原本緊緊合著的領口也扯開了些,露出了明晰的鎖骨,和鎖骨之下那片深紅色的烙印。
順著他的目光,藍忘機微微垂下眼簾,發現又是那枚烙印露了出來。他強忍羞意沒有發作,拉了拉衣領,遮住鎖骨,隱去傷痕。卻不知此刻他的耳垂已染成了粉色。
雖說他已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留魏無羨在身邊,但下決心總比做事容易。魏無羨已明確拒絕過他的情誼,再以這件事逼迫於他實非君子所為。是以藍忘機目下並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魏無羨,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繼續以朋友之誼相處,還是順從本心,真真教人左右為難,心亂如麻!
這時,一陣沉沉的鐘聲從天外傳來。
藍忘機如釋重負。藍家家規嚴苛,作息嚴謹,亥時息,卯時起,這鐘聲便是督示。藍忘機凝神,聽盡了鐘聲,對魏無羨道:“你就睡在這裡。“說罷逃也似的轉入了靜室的隔間。
躺在隔間的塌上,藍忘機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卻並睡不著。十六年來因為陰陽相隔,因為愛而不得,因為刻骨思念,他幾乎夜夜不成眠。然而此刻愛人起死回生了,就睡在他旁邊的屋子,甚至連呼吸都聲聲可聞,他卻更是睡不著。
他太想魏無羨了,……)想的發瘋。從前這份思念因為魏無羨死了,倒顯得純粹實際不摻雜慾念。此刻活生生的人就在身邊,一顰一笑看在眼裡就都像是帶著輕輕的羽毛拂過藍忘機的心,撩撥的藍忘機無時無刻都要用盡全力才能控制自己的邪念。
他心煩意亂,默唸清心咒數遍都毫無作用。正當天人激烈交戰之時,突然聽得有人躡手躡腳的進了他的房間。
還能有誰?
藍忘機簡直慌了手腳,他獨自在這間屋裡已是孤枕難眠了,怎經得住魏無羨再來撩撥。
他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僵硬的躺在塌上,全身緊繃,心裡默唸:“祖宗,快些不要鬧了,回你的臥房去。”
魏無羨卻對塌上人的心思一無所知,慢慢走到了床邊。伸手上塌摸索著什麼。
感受到魏無羨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藍忘機心一橫,睜開了眼睛。一張陌生又熟悉的俊臉就貼在他的臉旁,兩雙眼睛眼神相交,兩人都沒料到會是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一時都愣住了。
藍忘機屏住了呼吸,雙手緊緊捏成拳,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妄動,魏無羨不喜歡你,他只是來找通行玉令,從剛才在冷泉開始就只是在找通行玉令要逃開你而已。此時輕舉妄動只會將他推得更遠。
他定定的望著魏無羨,心中默唸不停,只盼魏無羨停止胡鬧。
誰知魏無羨一見事情穿幫,竟把心一橫,撲身上塌!
若不是藍忘機自幼克己端方,七情不露,此刻怕已忍不住哀嚎起來:“這個魏嬰,簡直是在玩火而不自知!”
魏無羨整個身體淩駕於藍忘機上方,手則撐著木榻,把藍忘機困在雙臂中央。兩張臉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藍忘機頭腦一片空白,……)這情景在夢裡在腦海裡,十幾年前在百鳳山獵場裡,都發生過。藍忘機幾乎要閉目吻上去了。
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這張臉,不是百鳳山他親吻過的那一張。身上這人,是魏無羨,卻不是當年那個魏無羨了。
他的理智瞬間清明瞭。魏無羨此番作為,不過是想走。他曾明白的告訴過魏無羨自己不喜與旁人觸碰,可笑魏無羨還以為自己是那個纖塵不染,胸中從無兒女私情的含光君。
我喜歡你啊,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