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透明的美瞳作為隔絕,伊裡斯特的眼裡卻一如既往地只能裝地下林暘一個人,林暘就這樣似笑非笑地和伊裡斯特對視著,然後在伊裡斯特準備鬆手時掐住了他的腰,再一次迫使著伊裡斯特與他親密地親吻著。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所以每一次當林暘從伊裡斯特眼裡看見自己模樣時都覺得無比安心,之前配合伊裡斯特去拍那暗示意味拉滿的照片不過也是想用它們向全世界炫耀:你看,我住在了他的心裡了呢。
燥熱不堪的夏日本就容易讓人心煩意亂,更別提在這樣包含試探和隱瞞的談話後,林暘那本就愛胡思亂想的大腦中有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堆讓他氣憤的想法。
為什麼呢伊裡斯特,為什麼要解開項圈呢?
為什麼你一定要死呢?
雜亂無章的恐懼宛若潛伏在伊裡斯特那抹湛藍海水之下的無盡海草一般死死地纏繞著林暘,無情地搶奪著林暘肺部本就不多的氧氣。
明明失去氧氣甚至維持不住身形的是伊裡斯特,但偏偏林暘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快要溺水而亡的人,最後是他停止了這場混亂的親吻,大喘著粗氣將頭埋在伊裡斯特的胸口委屈地問:“那我呢?”
“你不要我了嗎伊裡斯特?”
因為缺氧而耳鳴的伊裡斯特根本聽不清林暘在說什麼,他呆滯地望著林暘那顆黑色的頭,驢唇不對馬嘴地來了句:“你頭發怎麼還沒剪?”
“……”無意烘托好的傷感氣氛被伊裡斯特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所打破,一時間林暘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繼續低著頭裝作沒聽見。
伊裡斯特再一次將他的手指插入林暘蓬鬆的頭發裡,小聲地嘀咕著:“當然,你要是不想剪也行,等過了眉梢後你去燙個小卷買件皮衣,這樣就可以在下班後當酒吧駐唱去賺點外快了。”
“……”被他這一句話傷到自尊心的林暘猛地將伊裡斯特抱起並放到旁邊的沙發上,站起身來冷冷地說:“走。”
“去哪裡?”依舊在狀態之外的伊裡斯特問。
“去剪發。”
於是,在伊裡斯特的反複強調下,他終於成功地捍衛了他不穿那件粉色聯名短袖出門的權利,但由於實在是沒有什麼衣服可穿,最後的伊裡斯特依舊選擇了穿那件被林暘洗幹淨的高中校服襯衫。
因為易然對伊裡斯特的基因做了一些更改,以至於伊裡斯特的容貌被永遠地定格在了二十五歲的模樣,因此當伊裡斯特穿上這件校園味十足的襯衫後,反倒將他襯出幾分少年氣息。
當然,如果他頸部沒有那枚頸環就更好了。
伊裡斯特將卡在頭上的眼睛取下帶好,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努力地嘗試去忽視他頸部的那隻頸環。
他曾經認為這時間從來沒有東西可以將他困住,可誰也沒想到他後來不僅遇到了,還有兩個。
一個是林暘,一個是這枚項圈。
真的沒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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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說,頭發是情侶的共同財産,所以以往剪頭發純靠理發師手感的林暘頭一次在理發店聽伊裡斯特和理發師唇槍舌戰白白浪費了半小時。
理發師的方案伊裡斯特嫌醜,伊裡斯特的方案理發師說剪不出來,最後是林暘聽煩了,大手一揮說要剪寸頭。
然後理發店裡就爆發出一陣尖銳的鳴叫聲。
“不行,你別聽他的。”伊裡斯特趕忙制止住理發師:“他的工作特殊,剃了寸頭他同事會笑話死他的。”
“那你說怎麼辦?”理發師實在是被眼前這位留著金色長發的男人給逼的幾近崩潰,他生氣地說:“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要不我把工具給你你來剪?”
這下發出尖銳爆鳴的就是林暘了,他連忙想起之前伊裡斯特自己動手給自己剪寸頭結果剪成狗啃頭的事,於是他趕緊出來當和事佬:“伊裡斯特說什麼我剪什麼。”
“好。”理發師也不在和伊裡斯特死犟,他絕望地按照伊裡斯特的要求一步一步地修改著林暘的頭發,直到最後,林暘發現他又被剪回了他與伊裡斯特在下城區第一次相遇時的那個發型。
“還是這個發型看的舒服。”在兩人從理發店出來後伊裡斯特便開始東一句西一句地暗戳戳地誇林暘,甚至在後來順路去店裡拿衣服的時候還臨時興起又給林暘買了幾套他根本不會穿的衣服。
“別買了伊裡斯特……”林暘徒勞地制止著為了他這大有把人家店給搬空的伊裡斯特說:“你都快把人家店給買下來了。”
“嗯……”伊裡斯特向旁邊又拿來了新首飾的服務員使了個停止的眼神,說:“只要你願意……”
“不用了。”林暘打斷了伊裡斯特的話,而就在此刻,步晚清的電話卻不合時宜地撥了進來。
“你們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