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回到家時,時間已經悄然來到晚上九點。
畢竟是在防護服裡被悶了足足一個早上的林暘,不等伊裡斯特進門,他便已經沖到了浴室裡去洗澡。
伊裡斯特懶得去和他爭這個浴室,他索性先躺在沙發上玩他的遊戲,等著林暘出來在去洗澡。
做完每日任務的伊裡斯特意外地發現林暘居然還沒出來,他原先想進去使壞,但在看到董寧送的那個小貼畫後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想找個地方把這個貼畫給貼起來,兜兜轉轉一圈,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最後他把目光鎖定在他來下城區是所帶的那個黑色行李箱裡。
這個黑色行李箱除了一些必備衣物及槍械以外,剩下的均是他用來偽造身份時所需的首飾妝品及衣物。
被叫了一路倉鼠哥哥的伊裡斯特突然心生一計,他將那些妝品再度取出,準備給林暘一個驚喜。
於是當林暘從浴室裡出來時,見到的就是那戴著黑框眼鏡黑發黑瞳的伊裡斯特。
不,或者說是簡淩。
伊裡斯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當年他所穿的那一套校服,洗的白淨的襯衫被他一絲不茍地扣到了最上方的一顆,細柔但略顯雜亂的黑色長發服帖地貼在他的脖頸上,與他那黑色的眸子照相呼應。
是簡淩,是十五歲的簡淩。
“你……”林暘的喉結攢動,他深嚥下一口氣,想說的話語全堵在了嗓子裡。
“怎麼了?”伊裡斯特刻意想要把倉鼠哥哥這個仇給報回來,他抬高了尾音故意要勾引林暘“不認識我了?”
怎麼會不認識呢?
那個在他夢裡魂牽夢繞的人竟就這樣再度出現在了林暘的眼前,而那一剎那他彷彿真的又變回了那個手足無措的五歲孩童,佇立在浴室門口紅著耳尖不敢說話。
伊裡斯特站起身來,這衣服是他從林暘衣櫃裡找出來的,褲子的尺寸略微要差著一些,因此在他耷著拖鞋走到林暘身旁時,險些被長了的褲子拌了一跤。
在快要摔倒的那一刻,林暘將他抱在懷裡,還不等伊裡斯特在說些什麼,他便已經將伊裡斯特強抵在一旁的牆上。
早就知道事情如此的伊裡斯特下意識地想要去摟林暘的脖頸,但卻被林暘制止住了。全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浴巾的林暘在這一刻用他還帶著水汽的手將伊裡斯特的手十指相扣,悔恨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侵蝕著這張快要被時間遺忘的臉。
“哥,我好想你。”林暘的聲音委屈的像當時被簡淩拋下的少年,當年執拗不願意說的話終於在故人歸來時再度說出。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哪裡有不要你?”伊裡斯特也被他的這句委屈到極致的話語所嚇到,“我不是每年都給你寄生日禮物還給你發信嗎,明明是你不回我,怎麼反倒成我不要你了?”
“就是你不要我……”林暘另一隻手又攀上了伊裡斯特的臉,哪怕五官上做了微調,但眼睛與神情卻依舊還是當年的那個人。
興許是方才的勾指起誓起了作用,興許是上天註定要給林暘開這樣一個荒唐的玩笑,所以在他們許下天長地久後,簡淩便以這樣的形式回到了他的身邊。
紅了眼角的人換做了林暘,語氣哽咽的他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他們就這樣與彼此對視著,想要找回當年那被兩人弄丟的過去。
是因為賭氣空白的五年,是陰陽兩隔不能相認的十年,是他們共同等待度過的十五年。
最後是林暘把頭抵在了伊裡斯特的鎖骨上,顫抖著身子隱忍地哭泣著。
“我回來了。”沒想到事態發生成這樣的伊裡斯特無奈地輕拍著林暘的後背,他原先只是想質問他為什麼要叫他倉鼠,沒想到卻變成了這樣。
伊裡斯特害怕他再這樣哭下去等會哭脫水了,於是他刻意引誘著林暘抬頭,在被林暘禁錮的情況下安撫地吻去他眼角的淚水以及他殷紅的眼尾。
“哥……”
“我在。”伊裡斯特又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個吻。
“你能不能不要在離開我了,沒有你在的日子裡每一天都很難熬,我既聽不到你的聲音,又看不見你的模樣。”
“好。”伊裡斯特心疼地將吻落在了他的眼尾,“我不走了。”
又許下了一個誓言。
得到了誓言的林暘虔誠地吻上了伊裡斯特的下唇,他將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反扣在牆上,混雜著悔恨將那個吻不停加深。
新床明天才能來,今天的他們依舊被迫留在了那個小床上,才被伊裡斯特熨平的襯衫又再度因為某些不可抗力不滿了褶皺,紅色的耳釘也被林暘拆下放在床頭,而那用來當做備用的黑色眼鏡自然也被遺留在了浴室。
這一夜林暘叫了很多次哥,也叫了很多次簡淩,而這兩個稱謂都會使得伊裡斯特絕望地又加深一次嗚咽。
都是受過訓練的兩人竟然在今日精疲力盡,最終是伊裡斯特撐不住了,他絕望地用他那根本使不上力的手撐開林暘握在他腰間的手讓林暘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