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暘不高興地去臥室給伊裡斯特取耳釘,在觸碰到耳釘的那一刻,他才發現這材質和切割手法似乎和伊裡斯特手上那枚紅寶石戒指幾乎一樣,甚至說這枚耳釘完全就是它的翻版。
林暘留了個心眼,他在離開臥室時刻意拿手機拍了個照發給步晚清讓他去查查這枚寶石的資訊,然後他才將這對耳釘拿給了伊裡斯特。
伊裡斯特接過耳釘並無情地把林暘趕出了浴室,十幾分鐘後,伊裡斯特才戴著耳釘從浴室出來,而怎麼戴的,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興許是昨夜睡的太晚的緣故,伊裡斯特確實有些不舒服,在吃早餐時的他都是興致缺缺地隨便吃了一兩口應付一下,然後便躺在沙發上撥弄他那個手機。
林暘見狀,刻意在才吃完早飯後將已經斷電的電飯煲重新插上電,生怕伊裡斯特還沒撐到午飯點就餓了。
在餐桌上放了一宿的年夜飯碗被林暘連著早餐碗一起丟進了洗碗機裡,一邊放一邊還振振有詞地說機器洗碗就不算破運了。
伊裡斯特沒有力氣搭理他,他難得地頭痛昏沉,但他又不太想在大年初一白敗壞林暘的興致,他將被摺好放在貴妃椅上的藍色空調毯搭在身上,埋著還沾有水汽的頭發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伊裡斯特?”折騰完洗碗機的林暘在廚房喚了一聲伊裡斯特,但無人回應。
林暘突然聯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突然意識到伊裡斯特不會是發燒了吧,於是他趕緊小跑到沙發旁,在經過茶幾時他順手抽起一張紙,擦幹了手上的冷水後才伸手去探伊裡斯特的額頭,果不其然真的發燒了。
很燙,燙的不正常。
這個家裡的藥品早就過期,林暘無法只好點外賣送藥。
伊裡斯特可能真的是燒迷糊了,他隱隱約約感覺林暘正在買藥,眼睛都睜不開的情況下他還伸出手去阻擋林暘,“沒事,不要吃藥……連結而已。”
買好藥的林暘蹲下身去調高沙發的溫度,向伊裡斯特問:“連結什麼?”
“連結……”伊裡斯特興許是意識到了他在說什麼,他倏地閉上嘴,不願再說一句話。
“什麼連結?”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林暘慌張地站起來,他強行把躲避的伊裡斯特從毯子裡撈出來,他扶著伊裡斯特的肩膀加強語氣歷聲說:“你又要瞞我什麼?”
意識到問題的伊裡斯特所幸影帝附身,他垂著迷糊地嘟囔著現場亂編的胡話:“連結……宇宙介面……半自主化……”
林暘才不吃這招,但伊裡斯特的體溫實在是太高了,生怕他燒出問題的林暘最終在逼迫無效後選擇後日在談,他將伊裡斯特放回沙發上並掖好披在他身上的空調毯,手忙腳亂地去屋子裡找溫度計。
長期沒有人住的房間裡並沒有備溫度計,林暘突然想起簡淩的屋子裡好像有個醫藥箱,於是他拿起鑰匙,準備去簡淩的屋子裡找找看。
才買下這間屋子的林暘捨不得看它因為主人的離世而腐朽,所以在十年前的他哪怕賬戶餘額裡只有二十萬,也依舊僱傭了最好的家政公司對簡淩的屋子進行全屋保護,避免傢俱腐朽風化,包括後來離開上城區,他也依舊叫人定期打掃。
上一次來這間屋子時林暘並沒有開燈,因此除了迷糊的回憶以外,並無其他。但這次不同,他來的是白天,採光極好的屋子被陽光包裹著,但林暘依舊在這份靜謐中發現了不對之處,這間屋子早已和記憶中的模樣相差甚遠,甚至隱約沒了簡淩的氣息。
空氣裡隱隱約約的消毒水味,一塵不染的桌面,擺放整齊的傢俱,以及幹淨整潔的辦公桌都暗示著主人的離開。
可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刻,林暘趕忙從電視櫃裡翻出藥箱,在裡面尋找溫度計,可在開啟藥箱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因為時間而氧化變淡的字跡和那發軟掉色的藥盒上被人密密麻麻地寫了字,林暘拿起來一看,見到的便是簡淩清秀端正的字以及撲面而來的擔心。
“你布洛芬過敏,阿司匹林與萘普生也不能吃,我給你備了對乙醯氨基酚,你若拿不準,吃前可以來問我。”
“玻璃體溫計老是被你摔爛,我沒有給你備,電子體溫計和片式體溫計雖然不準,但不影響初步判斷。”
“……”
有半個抽屜大的藥箱裡被簡淩滿滿當當地塞滿了他離開時的最新時間的藥物,甚至就連酒精碘酒雙氧水棉棒等這種東西都被簡淩做上了標記,一字一句中,滿是對林暘的擔心。
林暘就這樣翻著,直到翻到箱底。多種藥物掩蓋之下,有一隻被人小心翼翼地藏在最底下鏤空紅木盒,林暘將他開啟,看到的是一支同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手環靜悄悄地躺在盒子中央,以及一張發黃的紙條。
“這支手環是我無聊時所做,他與我的一切通訊裝置相連,裡面儲存了這十年來我個人記錄的關於你的病例,你把他戴上後,除了日常檢測你的身體以外,也可以提示你如何用藥。”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有了這支表,至少你不會因為用藥而煩惱。”
“我不在你身邊,我也希望你健康,幸福。”
興許是簡淩的願望成了真,在他走後的每一年,林暘幾乎沒有生過病,要不是因為今日伊裡斯特的高燒,林暘可能這輩子也發現不了這件事。
二十五歲的簡淩給十五歲的林暘送了一張護身符,在十五年以後被初步學會愛人的林暘穩穩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