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如果你真的是簡淩,那我那些未能說出的話,是不是也真的可以被你聽到。
簡淩搬家後的那五年裡,林暘都從未回過他的一條訊息。
那時的少年還認為一切都如小時候一樣,只要他說兩句氣話,那嘴毒的哥哥就會軟下心來,哄自己說不要生氣了他明天就從下城區搬回來。
可惜簡淩並沒有回來,取而代之的是每年固定送達的生日禮物以及他手寫的信。
在這個科技極為發達的年代,明明兩人只要願意,藉助元宇宙和ar裝置就可以與對方相見,可惜他並不願意,只是別扭地將信反反複複地看,卻從不回信。
十五歲時簡淩送來的是一枚巴掌大的藍寶石原石,林暘把他做成了刻有自己資訊的寶石狗牌戴在自己胸前。
十六歲時簡淩送來的是一本牛皮相簿,相簿很厚,是簡淩託人去世界各地給林暘集下的他最喜歡的歌的演唱會門票及現場,而在相簿的最後他附了一張拍立得,那是他和林暘父母在工作途中偶遇時留下的合照,底下用簽字筆寫著:“小暘,生日快樂。”
十七歲時簡淩送來的是一輛林暘夢寐以求的哈雷摩托,車身上還刻有林暘的名字。
十八歲時簡淩送來的是一套西服,是簡淩給他的成年禮,林暘不捨得穿,在簡淩死後將它作為他的衣冠冢。
十九歲時簡淩送來的是一條藍色的手鏈,簡淩說那是一條幸運手鏈,只要戴它就不會感染黃金病毒,為此林暘暗暗地在心裡嘲笑他很久,但依舊將它綁在左手手臂處,從未摘下。
二十歲時簡淩送來的是一個小小的u盤,裡面儲存著所有關於簡淩這幾年在研究院裡生産的藥物資料,而那最後一個檔案是一份版權售賣書,他和林暘說,如果有一天你山窮水盡窮困潦倒時就把他們拿出來賣掉,這是我能留給你最後的禮物了。
而後來,林暘便再也沒有收到那來自下城區的快遞。
林暘將那掛在胸前的藍寶石狗牌取出,放在手心裡輕輕地摩挲著。
“但他不是簡淩。”林暘心想,“世界上沒有起死回生之術,而他的愛人卻早已永眠於那個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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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時針和分針在兩人歇息的時候依舊滴滴答答地跑著,公安局裡其他部門的人也陸陸續續地上班打卡。
伊裡斯特本就是那種覺淺的人,自然也是被來往的腳步聲吵醒了,他伸出那依舊被壓麻了的左手手臂揉了揉惺忪眼睛,卻不想把身旁那背抵著牆小憩的林暘給弄醒了。
“睡醒了?”林暘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睏倦的情緒快要從眼裡溢位。
“嗯,你肩膀還好吧?”伊裡斯特有些內疚地問。
“沒事,就兩個小時而已。”林暘這才把眼睛睜開,他混濁的眼底依舊帶著剛才內心的悔恨,“不說這個了,這個點剛好還能趕上食堂早點,去嗎?”
伊裡斯特猶豫了一下,他拿起那被自己昏睡前放在旁邊的紙杯,說:“去吧,順路我也去把我的車開出來。”
林暘啞然一笑。
今天食堂的早點多了油炸的早食,伊裡斯特去要了兩個麻球和豆漿,在食堂門口的角落裡等著林暘。
按往常的經驗來看林暘應該會選小籠包和白粥。伊裡斯特在內心裡猜測著。
然而這次的林暘並沒有點這兩樣,反而選擇了那人最多的視窗的炸醬面。
“今天居然有炸醬面。”林暘一手端著麵碗一手端著一碗甜豆花坐到伊裡斯特的對面,興高采烈地說:“我上一次吃炸醬面還是夏天呢,看來這個月的食物産量不錯。”
伊裡斯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望著那碗加了白糖的甜豆花說:“原來這玩意兒還能加白糖?”
“你別告訴我你吃的都是加草莓醬的。”林暘將一次性筷子從包裝袋裡取出並掰開,他熟練地用兩支筷子來回地摩擦確認沒有毛刺後,才說:“你不會以前連飯都是草莓醬拌的吧?”
伊裡斯特肯定地點點頭。
“好吧,那你要嘗嘗嗎?”林暘是鹹豆腐腦黨派,要不這炸醬面偏要和甜豆花捆綁銷售,林暘是萬般不會購買的。
伊裡斯特說了聲要,林暘便推給了他。
伊裡斯特拿剛才舀豆漿的勺子放在嘴裡吮去那掛在勺面上的豆漿,放進了甜豆腐腦碗裡攪拌均勻後才舀了一勺放入嘴裡。
“好吃嗎?”林暘有些期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