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好好休息。”
才進家門的伊裡斯特幾乎就像斷了線般的木偶娃娃“砰”地一聲摔在一塵不染地大理石瓷磚上。
他大喘著粗氣痛苦地拉開自己身上的棉服外套將讓堆到一邊,扯開那緊扣在身上的防彈衣和武器,狠壓著那無故被貫穿且血流不止的左肩胛骨。
沒有任何利器和子彈貫穿,但偏偏就是出現了的傷口。
伊裡斯特癱倒在地上將自己縮為一團。左臂早已因為劇烈的疼痛痙攣抽搐不止,但自己卻沒有任何力氣再度站起來去處理傷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液沿著面板流入地白色大理石的磚縫裡,留下一片鮮紅。
“你還不如殺了我。”伊裡斯特嗤笑一聲,松開自己的沒有受傷的右手不在掙紮。
然而沒過多久,那道貫穿傷便以肉眼可見地速度快速癒合,不過半小時,剛才那道貫穿傷便與旁邊的面板恢複為同一個顏色,倘若不是那毛衣和棉服上還的鮮血還未幹,興許伊裡斯特都可以將這疼痛當做自己做了一場無比真實的夢。
口袋內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伊裡斯特懶得去按,任由手機和自己躺在地上。
他真的好累。
自從重生的那一天起他便搞不懂他所存在的意義,他剝去了原來的名字,改變了原來的模樣,甚至就連自由也被全數囚禁,以親人的名義冠上枷鎖,壓的伊裡斯特喘不上氣。
反正自己做什麼都會被找到的吧。
在電話鈴聲再度響起時,那本不該屬於這裡的聲音從手機的揚聲器響起,那不是電話的強行接通而是數字生命的轉移。
電話裡的人像伊裡斯特的衣服口袋行了個脫帽禮,用著有些偏執且病態的聲音彬彬有禮地說:“晚上好,我親愛的伊裡斯特。”
伊裡斯特從地上翻了個身,並未搭理那聲音的來源。
“剛才的貫穿傷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放在家裡收藏櫃裡的長矛上摔倒了,有些疼,你沒事吧。”伊裡斯特冷哼一聲,心想還有人能剛好摔在七米高的長矛上哄小孩呢。
“你知道的,我很害怕你受傷,你一受傷我就會和你一起共享疼痛,然後我就會做出一些錯誤的事情。”
“哦?錯誤的事是指每次都摔在收藏櫃裡的七米長矛上?”伊裡斯特將手機從剛才被自己丟在一旁的棉衣裡取出來,用那隻並未受傷的手舉起手機使那人的眼睛正對著自己咬牙切齒地說:“易家主,您挺沒意思的。”
手機中那個佔滿了自己螢幕的男人撫摸著自己脖頸處的黑色玫瑰紋身帶著病態的眼神特意仰視著伊裡斯特說:“‘易家主’,好生分的名字,不過你知道的我不會在意。話說他說你很快就會回來,我想親自聽你說一遍,好嗎?”“神經病。”伊裡斯特將手機放在地上,任由他自生自滅。
反正手機也沒多少電了。
果不其然,那人還準備說些什麼但此刻一陣電子音閃過,手機沒電了。
數字生命盡管強大,但最終還是會敗在目前為止電子裝置的最大弊端——沒電。
所以當年自己放棄這一方面的發展是正確的。伊裡斯特慶幸地這樣想著,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去那廁所裡取出拖把,機械性地擦拭著將那滴落在地上的血跡。
浸入瓷磚縫隙的血跡是那把普通的拖把難以清掃幹淨的,但伊裡斯特並不在意,他只想把那些浮在表面的血跡擦洗幹淨。
這個瓷磚只需要就和自己一樣表面潔白無瑕就夠了,畢竟沒有人會去翻開瓷磚關心他的內裡是否布滿蟲蟻,也沒有人會去關心伊裡斯特到底是誰。
疼痛,失血,頭昏。
這是他每一次受傷後得到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