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是這樣的。
可當他抬袖間看到自己穿著一身血紅色的裡衣,袖邊衣襬處皆繡著朵朵妖冶的詭異紅花,領口更是大張大合,分明的鎖骨被一縷銀髮稍稍遮掩,鬆垮到隨時都能扯開的樣子。
眉頭緊蹙起來,這次出現的神魂與以往的又不一樣。
心下憂慮,但這些在他眼角餘光瞥到床上昏睡的女子時,明顯變得不足以相提並論起來。
她怎會在這?不是已經離...
腦海中碎片般的記憶伴隨著疼痛一閃而過,最後緊要的關頭,他的神力似乎是被攔了下來。
抬手間寬袖滑落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皙白的手臂,還未觸及眉心,便瞧見不遠處散落一地的衣衫,凌亂的被丟在那白絨狐毯上。
特別是落在那暗紅色外衫上繡著白色鳶尾花的肚兜,格外刺目。
呼吸有些紊亂,瞳孔猛然怔大。
微微一動,卻是扯到了嘴角還未注意到的傷口。
唇舌間濃烈的血腥味令人心驚,指尖輕撫,視線所及之處卻瞥見床上那面色蒼白到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樣破了皮,並且像是被磋磨蹂躪得很厲害的唇瓣。
目光往下,卻是被咬的劣跡斑斑的脖頸,肩頭...
指尖有些輕顫,曦和帝君向來仿若枯井,無波無瀾的內心,有生以來第一次,慌了神。甚至還有些無措。
但猶豫再三,百般思慮,出於責任與義務,他還是要確認一下,床上這個女子有沒有被另一個自己給....
只是,儘管做下這些事的人是自己的神魂,但兩者卻還是有所不同,他並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而以他原本的性子,嘗試了許多次,這才抓住那隨意蓋著的被褥一角,慢慢地,一點點,就像是在做什麼謹慎危險的事情般,費了很大的勁,才全部掀開。
與此同時,他的耳垂,也慢慢白裡透紅,最終紅了個頂透。
不過這些都在看到女子細嫩白皙,仿若凝脂美玉,本該毫無瑕疵的身體上,那些不該有的深切咬痕時,臉上的血色迅速退散,變得嚴峻冷肅起來。
心底那股沉悶的鈍痛感隨著呼吸又湧了上來,掌心銀白色的光芒覆在那些傷痕處,很快,便完好如初,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可摸著脈象,卻能感覺到對方體內匱乏的血液,虛弱的仙力,直接讓她的修為跌落了一個大境界,甚至如果再無救治,恐怕還會更糟糕。
他無法想象,那個自己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態去吸著一位無辜女仙的鮮血,而做為本體的他,那份罪孽,卻是無法置身事外的。
抬手間幻化出一套與地上仙裙無一二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而自己身上那件輕浮的暗紅色衣袍也換回瞭如冰雪般,不染塵埃的月白長袍。
眉心一抹銀色的神印莊肅而威嚴,渾身的氣勢陡然變得尊貴清泠起來,他抬手,直接從自己的胸口處引出一滴心頭血,落在了床上人兒哪怕昏睡還輕皺的眉心上。
待它完全融入,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模樣便落到了他的身上,唇角輕抿,收回的手臂指尖有些剋制不住的輕顫發抖。
五指合攏,握成拳頭攏於袖中,再探脈,卻是在漸漸修復她體內的生機,原先的跌落的境界也回來了,甚至隱隱還有突破的兆頭。
雖然不知是何緣故,但她體內深處,隱約還是能察覺到一絲屬於他的神血氣息,雖說因為時間久遠和稀釋吸收而變得難以發現,但屬於自己的東西又怎會毫無跡象可追?
只是,偷窺她人記憶是一件非常無禮之事,而且,這位女仙明顯與他在下界歷劫的兩縷神魂有關,她的記憶,若是瞧了,只怕於自己,反而弊大於利。
短暫沉思,他放棄了繼續探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