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雷劫雖然成功渡過,卻是要了朝露大半條命,巨大的深坑之中,原本純白的裙衫此刻已被潺潺而流的血水染成了赤紅,在她身邊的土壤都被血水浸透,無法用靈力癒合傷勢,更是連抬抬手指,都如電流擊過般疼入骨髓。
輕闔的眼簾下是一雙慢慢黯淡下去的水眸,她知道,不能這樣,必須得趕緊療傷,否則自己真的要成修仙界唯一一個渡過雷劫還死掉的修士了。
她還不能死。
她還...不想死。
暖和的陽光從雲層中慢慢滲透入她沉寂的眼底,刺目的光芒讓她下意識想要閉眼躲開那份會讓她流淚的酸澀。
她不是這麼無能的人,雷劫而已,痛了就哭哭啼啼跟個嬌氣包有何兩樣。
此刻的朝露還不知道,此時的想法在往後無數的歲月裡竟會一語成讖,她現在,還太苦了。
苦到,不敢再輕易去奢望任何的蜜糖。
因為她不知道,那蜜糖之下,這回包裹的,會不會再是將她傷的透徹心扉的毒藥。
可當她意識模糊的最後,聽見了那一聲熟悉的,擔憂的,“朝兒!”
鼻尖那淡淡的雪松香索饒著,感受到自己被一個懷抱小心翼翼地托起,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要笑上一笑。
想要說不用擔心,她會撐過來的,只是現在有些困,等她醒過來,一切都會好的。
而且,師尊啊,您說想要我多依賴依賴您,但其實,我這個怯弱膽小的徒兒啊,早在很久之前,就將您當成神邸般崇敬仰仗了。
凡間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是我的神,更是我的至親,所以,乖巧懂事皆是我心甘情願,想著,這樣師尊才不會為了我勞心勞神,傷了身體。
畢竟師尊體質本就孱弱,也正因如此才要經常閉關調養,身為徒兒的,既是明白,又怎能胡鬧無知呢?
“朝兒,朝兒,醒醒!”掌心之中的靈力無法支撐懷中人兒的傷勢痊癒,速度太過緩慢。
雲鏡塵看著那漸漸虛弱下去的呼吸,緊閉的雙眼,心下一慌,未多猶豫,便俯身吻住了懷中人兒乾澀沾血的唇瓣。
來自體內靈根中最本源的靈力毫無保留地輸送給她,淡淡銀色的光暈包裹在倆人身上,過不了多久,朝露身上的外傷便迅速治癒恢復光潔白皙的一面。
只是抱著她的人卻是額頭溢滿了冷汗,蒼白的臉色彷彿有一瞬間在陽光下竟是透明的模樣。
扭頭的剎那,更是猛烈地咳出一大灘汙血來,沾染了倆人交疊在一起的衣袂。
眼中不知為何,有些慌亂,便要掐訣清除那礙眼的血跡,卻是頭腦昏沉,還未來得及,便倒在了身後的地面,最後緊要的關頭,只來得及將懷中的人兒好生護在胸前,破塵劍立在大坑的邊緣,身上散發出的銀光形成一個光罩籠蓋在大坑的四周。
劍陣起,他用最後的力氣護好身上女子的安危。
不知過了多久,雲鏡塵感覺自己身處在一片溫暖的泉水之中,原本冰冷到快要凍住的四周慢慢不再僵硬,一股熱流直衝腦髓,讓他意識昏沉中卻又感覺到致命的舒暢。
但慢慢的,他感覺原本輕輕流淌過他全身的泉水突然匯聚在一處,像是一剎那變成了泥濘的沼澤,越是掙扎,陷的越深,直到最後,他失了力氣,完全被拉扯下去,緊緻到讓人窒息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