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了。”儲方歌想來不擅長這個,“只記得一句‘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簡單的句子在舌尖輕輕旋繞,亦是滿腔熱忱。
“我讀過,只是不大合適送給我。”韓頌垂著眸子,輕柔地撚起她頰邊散落的發。
“為什麼?”她問。
“太難過了。”韓頌彷彿沒有意識到此處用意一般,執拗地追逐著語句後的真意,“海子在寫這首詩的時候,是在與自己的孤獨和信仰對話。”
盡管如今很多人依舊把這句摘選出來,翻譯成為想念的浪漫主義,但他依舊覺得不好。
他沒有困頓與只有戈壁的德令哈,反而在現實裡找到了自己的烏託邦。
儲方歌嘆了口氣,“韓頌,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笨?”
有必要在這種時候這麼煞風景嗎?
“抱歉。”他說著,語氣裡卻無半點歉意,相反甚至帶了笑,“但結合上下文,確實不適合做情話。”
“好啊。”儲方歌轉了個身看他,大有較真的意味,“那你來一個適合的。”
沒有預料的玩笑或者道歉,他笑意進一步擴散,甚至有種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的感覺,有些得意,“我能從頭開始背嗎?”
話是詢問,可他臉上的期待太過明顯,彷彿寫了幾個大字——“讓我從頭背”。
儲方歌哭笑不得,“行,你背。”
韓頌將人按在自己胸前,下巴摩挲著她頭頂的發。
“海灣
藍色的手掌
髒滿了沉船和島嶼。”
他的聲音低垂著,像是在講述故事一般,娓娓道來,輕易就能將人帶入到情境裡。
“一對對桅杆
在風上相愛
或者分開。”
文字的魅力在於飽含著的意蘊和情感,盡管儲方歌沒有聽過這首詩,但隨著他聲音的循序往進,在腦海裡鋪陳開一副生動的畫面。
風聲、海浪、白帆、被夕陽染色泛著光的海岸線、盤旋在天際偶爾駐足在桅杆的鷗。
“風吹起你的頭發
一張棕色的小網
撒滿我的面頰
我一生也不想掙脫”
“或者如傳說那樣
我們就是最早的兩個人
住在遙遠的阿拉伯山崖後面
蘋果園裡
蛇和陽光同時落入美麗的小河
你來了”
他低頭看她,眸中笑意簇擁著映出她的影子,模模糊糊。
“一隻綠色的月亮
掉進我年輕的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