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頌當初學理,什麼都好,就是化學差強人意。儲方歌成績倒很平均,非要挑出個不好的,也只能是英語。
有回十校聯考,韓頌的化學跌破了七十,成績發了第二天,他就敲門來找儲方歌,要她給自己講題。為了報答還一意孤行非要帶她一起背英語。
不過後來,兩家家長還是選擇了效率更高的補習班。他們的補課聯盟剛上了半個月就宣佈關張,之後再沒開業過。
“對了,方歌還準備考研嗎?”韓麗微又問。
儲方歌不大好意思告訴韓麗微,自己已經八百年沒碰過書了。當初她備考的訊息也沒瞞著什麼人,之後失利也是坦然面對,並不覺得羞恥。
“不考了,不是這塊料。”
韓麗微有些惋惜:“不是隻差兩分嗎?你也是倔,調劑多好,非不去。”
“不想去。”儲方歌笑笑:“而且我也確實是不愛學習。”
第一年她距離想去的學校差了兩分,拒絕了調劑後又重頭再來。為此家裡人沒少勸她的,可對她而言,如果不是自己想去的學校,那不如不去。
小兩年的學習裡,她逐漸明白過來,自己並不適合學術這條路。對自己來說,考研不是出於什麼愛好興趣,也不是出自對學習的渴望,就是單純的不想工作而已。
可是光靠這三年研究生又能改變什麼呢?該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與其繼續在自己不怎麼喜歡的專業上浪費時間,倒不如出來找一份自己可以勝任的工作積累經驗。
“瞎說,你可比韓頌聰明多了,高中的時候就一直比他厲害。”
孩子輩已經太久沒有聚齊過了,韓麗微看到他們倆現今都長大成人,對往昔的感慨也就多了些:“高考也是,方歌比你強了五六分兒,你說說,要不是那幾分兒,你至於四年都不在合祁待嗎?”
韓頌微笑,有些無奈:“是啊。我也很後悔的。”
後悔自己不能多考一點,多學一點,不能再優秀一點。
如果那樣。
他稍抬眼,看著儲方歌的側臉出神。
或許會不大一樣吧。
從韓頌回來,這是頭一次跟兩家人全見上。儲晴牽了頭,在家裡張羅了一桌飯菜,把人都叫來吃晚飯。
兩家人坐上飯桌,只有李維山跟韓頌還在忙著端菜上桌。
“要我說,韓頌想你叔叔這口很久了吧?”韓麗微語氣裡還帶著些埋怨,“當初不聽勸,非往外走,吃大虧吧。”
韓頌將最後一道京醬肉絲端上桌,放到儲方歌附近。
陳琛說:“回來不就行了嗎?”
“陳老師,你這老好人的方針,在學校教學生我沒意見,但是回家就別了好吧。”韓麗微一句話過去,陳琛也只能閉嘴。
儲晴在中間打哈哈:“往外走多好啊,我倒是想讓方歌也去外學學東西的。她呢,死懶,說上大學就已經花完所有腦細胞了,死活不願意再學。”
“多好啊,這不陪了你倆這麼長時間嗎?”韓麗微提到儲方歌,語氣裡的喜歡是怎麼也遮不住。
儲晴面上說著頂什麼用,嘴角的笑卻從沒消下去過。
儲方歌看慣了她媽的口是心非,也不在意,沒心沒肺地說:“我跟韓頌是情況不一樣啦。人各有志,不能一起比較的。”
韓麗微笑:“你說這時間也真是快哦,唰的一下他倆都這麼大了。”
“誰說不是呢?”李維山摘下了圍裙,坐下來倒了杯酒。
中年人湊在一起,比起眼下更多的是追憶從前。那些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大坑小窪,現在駐足回望也不過是人生之中的小小插曲,可在當時卻又那樣鮮活地困住過他們。
儲方歌跟韓頌就都安靜聽著,時不時跟著說點零星的記憶,參與話題,氣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諧。
那些刻意的疏遠與套路,都在這頓飯的催化下,悉數消失。
“現在他們倆一起工作,也挺好,彼此啊都有個照應的。”陳琛說。
韓麗微:“要不怎麼說難得呢?韓頌啊,好好照顧方歌知道嗎?”
韓頌點頭說知道了,儲方歌卻在心裡吐槽。
照顧個錘子,別天天跟她裝不認識就好了。
正說著,韓頌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