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您打牌,看牌還不行麼?趕緊把手擦了,走吧。”
陳奶奶拗不過他,也是為了讓孫子放心,到底不情願地跟著去了。可一沾牌桌就變得聚精會神,陳青洲低頭悶笑,託打牌的爺爺奶奶們幫著照看著點兒,四點之前他就來接人。
街坊鄰裡的交情深厚,穆老太太也在,見狀還說:“多帶你奶奶過來,總在家都悶壞了。前些年總在一起打牌,一下子不來了我這心裡還空落落的。”
陳青洲心頭一暖,離開後匆匆跑回超市。
二毛正蹺著二郎腿癱坐著,一看陳青洲渾身是汗地回來了,趕緊坐直了身子:“不就是上個樓?送這麼久呢?”
“帶她去邵姥姥那兒看牌了,折騰了一圈。”
“哦。”二毛起身給他讓位置,“瞅你累的,給你坐,坐下歇會兒。”
陳青洲直接坐在了小板凳上,隨手把二毛拿著的小風扇給奪了,繞著腦袋吹:“你能不能找到那個黃毛?晚上給我約出來。”
二毛雙眼發亮:“能啊,肯定能,帶我一個,咱倆一起幹他。”
陳青洲毫不掩飾眼睛裡的鄙視,彷彿在說:就你?
“我給你當拉拉隊加油啊!哥。”
“你能把人給我叫出來就行了,就怕他躲著我。”
“你別說,那孫子肯定得躲著你,這兩天是不敢過來了。”
說起這個人陳青洲就起火,小風扇丟回給二毛,他活動活動手腕,像是立馬就要動手似的。
二毛沒坐多久,況且陳青洲也回來了,他現在不僅不上學,還是個無業遊民,約了人打臺球,問陳青洲去不去。
陳青洲給了他一腳:“要不我去打臺球,你給我看店?”
二毛立馬改口:“別介,我趕緊走,不給洲哥添堵。”
這種三伏天人心本來就容易浮躁,陳青洲被那個黃毛惹得起了火,二毛走後他坐到舒服的椅子上,雙手拽著t恤扇了兩下,還是壓不下去。
這才想起來看手機,一開啟微信,就看到幾條跟他定煙定酒的,陳青洲一一回複,等著人隨時來取就行。
一連串的小紅點都點完了,才看到被擠到最下面的穆夏。
“我頭發洗完了,你老婆娶到沒?”
陳青洲冷哼一聲,也不知道算不算笑,雙指快速地按動鍵盤,打了幾個字:“少消遣我。”
拇指在傳送鍵上猶豫了兩秒,他又果斷把四個字刪除,重新打了三個字,傳送過去。
“娶到了。”
那頭穆夏正撅個屁股研究她那幾支斷鉛的鉛筆,試圖拯救一下,實在不行她都打算用穆老太太給買的彩虹塑膠鉛筆畫了。
聽到手機響的一瞬間,她還以為幻聽了,畢竟樓下盤旋著吵鬧的吆喝聲:“收頭發,收長頭發,收舊手機,舊電器……”
她把手機撈過來,看到陳青洲回的“娶到了”三個字,抿嘴一笑,隨口唸了句:“真不要臉。”
她沒再回複,又重新削了一下鉛筆,削得尖尖的,再試著在紙上畫兩筆,筆鉛還是松動。穆夏果斷把鉛筆都丟到垃圾桶裡,隨手給方約翰發了條語音。
“上回是你幫我買的鉛筆吧?你是不是貪便宜買的假的啊,路上就有那麼顛?全廢了,質量次得要死。”
語音傳送過去她才看到上面的名字是“a勝利超市158xxxxxxxx”,趕緊把語音撤回,也沒解釋。又換到後面帶著個靜音小喇叭標識的方約翰,原話複述了一遍。
等她退出和方約翰的聊天框,前後就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陳青洲已經回複了。
他回了個問號。
穆夏趕緊打字:“發錯人了。”
遠在超市裡的陳青洲爆了句髒話,拉開抽屜把手機丟了進去,他還真不明白了,他不是回複她了?她有時間給別人發語音,他只聽到一半就被撤回了,那為什麼不回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