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
屋簷下的燈籠隨風輕晃，燈影搖曳，隨之左右的還有那燈下饒影子。
牛嬸一貫利索，不過畢竟年紀擺在那裡，論起眼神、論起聽力都比不上年輕人。
路盡頭，燈影模糊之處，隱約有一大一的兩個人影跑動；耳畔也時不時有熟悉的童聲稚語入耳。
直到來人走近了，牛嬸原本笑出褶子的一張臉，卻在石頭撲向她懷裡的那一刻，頃刻之間收起，臉上不餘半點笑意。
牛嬸抬手就往石頭屁股上來了幾下，石頭哎呦哎呦地叫喚著，但依舊坐在屋簷下，身體幾乎一動不動，只是嘴裡時不時吧嗒幾聲抽著旱菸。
就像是沉穩的石像，也像是入定聊老僧，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他的孫子石頭，正在挨罰。
石頭的叫喚，牛嬸並不理會，牛老秀才更不理會，但吳丫看不過去了，“石頭爺爺，石頭奶奶，你們別怪石頭了，是丫貪玩，央著石頭陪我玩呢。”
“丫姐姐！”石頭一邊捂著屁股，跳來跳去躲著自家奶奶魔掌，一邊對吳丫使眼色，“丫姐姐，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快些回家去吧，要不然吳叔叔可要擔心了。”
直到這時，牛嬸像是方才如夢初醒，不好意思地衝著吳丫笑道：“吳家丫頭，真是麻煩你了，還勞你這麼晚了把這猴兒送回來，快，進屋喝口茶吧。”
牛老秀才依舊吧嗒吧嗒地抽著，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這近在咫尺的動靜。
吳丫笑了笑，禮貌地拒絕，“不了，石頭爺爺，石頭奶奶，石頭得對，我該回去了。”
吳丫走後，牛老秀才在牆角敲了敲煙槍，這才揹著手，緩緩地走到了石頭的面前。
石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本能地躲到了牛嬸的身後，有些怯怯地看著牛老秀才，“爺…爺爺。”
如果剛剛牛嬸的魔掌，石頭還能當作開玩笑一樣笑嘻嘻地蹦著跳著躲著，但面對牛老秀才忽然間變得毫無表情的一張臉，石頭竟然發現自己緊張得不出話來。
牛老秀才淡淡地嗯了一聲，這才微微皺眉，看著石頭手裡抱著的牛油紙包，“手裡拿著的什麼？”
“雞…雞腿。”
“吳家的？”
“嗯，嗯嗯。”
牛老秀才微微彎下了腰，“好吃嗎？”
石頭求救地看了看他奶奶，誰知道卻惹來了牛老秀才很不高胸沉聲道：“別看你奶，問你好吃嗎？”
“當家的，”牛嬸護了護石頭，“這，這也不早了……”
牛嬸還想些什麼，卻不料被牛老秀才一個眼神給噎了回去。
石頭紅了眼眶，抽抽噎噎道：“好…好吃。”
牛老秀才眉頭一皺，“我缺你一口吃的了？”
牛嬸看不下去了，“當家的，他還是一個孩子。”
“就是因為他還是孩子！”牛老秀才怒道：“難道，你想石頭長大了跟他那個沒出息的爹一樣？”
“我……”牛嬸沒話了。
石頭的爹，那是牛老秀才和牛嬸一輩子的痛，連提都不願意提起的傷。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喜歡大東家請大家收藏：()大東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