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深深,兩盞大紅燈籠在街角的簷下隨風輕輕搖曳。
午後下了一場雪,此刻街角處那雪地上開出點點紅梅,那是開門吉慶之時熱鬧過後的爆竹殘片。
今是臘八,宸王府前有熱鬧的篝火晚會,是宸王與民同樂。
遠處煙火漫,爆竹聲聲,人聲鼎罰
相比之下,倒是此處街角顯得安靜、清冷。
大正元和二十二年臘八這一,在鳳凰城一個不起眼的街角,有一家商號無聲無息的成立了。
主人似乎沒有大宴賓客、廣而告之的意思。
只是簡單地掛了一塊牌匾,掛了一對燈籠,點了一二串爆竹,開了三四桌酒席。
告訴大家,他們開張了。
簡單,卻透著認真。
雁歸堂。
大紅燈籠燈火映照,給這三個大字染上了一層特別的味道。
陶行樂站在門前,如玉的手裡拿著一個的酒壺,今的她沒有喝酒的意思,只是想聞聞這酒香的味道。
陶行樂看著簡單製作的牌匾上掛著的這三個字,嘴角輕輕彎起,只是有一抹孤寂卻悄悄寫在了眼底深處。
藏著,轉眼消失不見。
酒香醉人,聞著聞著,似乎她有些微醺了。
只是她清楚地知道,她的心裡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從來沒有向任何一個人開過口的秘密。
她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激動?
害怕。
好奇?
孤寂。
她對這個陌生的時空曾經這個世界有過很多種情緒,只是這些情緒隨著時間慢慢沉澱下來,慢慢安靜,漸漸不再沸騰。
只是唯有陶行樂自己心裡知道,壓在最底部的,名為孤寂。
雁歸?
何時雁歸。
又如何雁歸。
她不清楚她還能不能回到原先的世界,也許安睡一覺明再睜眼之時,她已輕鬆迴歸,撞進眼中的就是滿眼的熟悉。
可是又或許,她和原先的時空早已經被時空亂流衝散了,就如漂在湍急流水中的一抹綠葉,她只怕再也找不著了。
陶行樂抬眼看著雁歸堂的牌匾,確切地是看著那三個大字的旁邊,用刻畫著一頭白色的大雁。
那白色大雁雙翅舒展,似乎在振翅高飛;紅喙微張,似乎在高聲吟唱;長頸微抬,似乎連眼神之中都寫著睥睨。
屋內還在推杯換盞,她明明才是主角,可是她卻覺得這場熱鬧,其實並不屬於她。
她抬眼看著那頭神情桀驁的大雁,嘴角彎著,可是眼底卻有些溼了。
“陶陶,我你躲到哪裡去了,”胡老三手裡提著一個大酒罈子,好笑地看著陶行樂,“原來躲在招牌下傻樂呢,走走走,你現在也是當東家的人了,跟三叔去給你的兄弟們敬敬酒去。”
徐鏢頭笑嘻嘻地看著陶行樂,“是啊,陶東家,喝多喝少無所謂,但多少意思意思嘛。”
身為監事的吳六,平時對陶行樂有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要求,不讓幹這個不讓做那個的。
“是啊,東家。”只是今他顯得格外的高興,他附耳在陶行樂的耳邊壓低聲音道:“他們的對,今可是咱們雁歸堂的好日子,東家給兄弟們敬敬酒,也能叫兄弟們覺得受重視,更願意也更放心把自己的前途交到東家你的手裡。”
“好。”陶行樂眼中多餘的情緒早已經消失不見,是她失禮了,挑什麼時候矯情不好,偏偏挑這個時候呢。
於是陶行樂笑著對大家問道:“酒肉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