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芯說:“她、她總是蕭壑的親姐姐。我一點都不能提點麼?”
“做了就是做了,你提點什麼?沒做就是沒做,你有必要提點麼?”湯恩樂一翻白眼,露出極不耐煩的樣子,“再說了警方都沒說蕭玉芝有什麼問題,你又不是她代理人,說什麼呢?你呀!把嘴巴管嚴一點!”
老湯說的尖刻,甚至還有了批評的意思,韓芯卻一下子釋然了。
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自己有啥可迷惑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蕭玉芝也不能例外。是自己一時糊塗,被愛情沖昏了頭。
愛情?我和蕭壑,居然是愛情?
韓芯一愣神,腦子居然就想到另外一個世界了。坐在工位裡,對著電腦上閃爍的合同,痴痴的發呆:從小就認識,一直以為是冤家,一心想幫他救他的自己,居然愛上了他。
蕭壑如果知道韓芯居然是在自己求婚之後,在劉豐事件的刺激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兩人之間的感情,恐怕會一成年就琢磨著怎麼把劉豐弄進監獄。
很多年以後,兩人曾在聊天時提到此事。
韓芯問蕭壑:“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蕭壑翻了會兒白眼,突然露出色眯眯的表情說:“有一年夏天,你穿的白襯衫有點透,我用滋水管滋了你一身的水。襯衫都貼在你身上,我看到你胸前鼓鼓的,還能看到你裡面的胸衣是白色的……嘿嘿!”
“你個混蛋!”韓芯抓起枕頭使勁砸他,“說!初二那年你突然不讓別人往我身上滋水,是不是因為這個?”
蕭壑摸著下巴:“那必須的。我老婆怎麼能被別人看到!”
“混球!虧我還以為你是好心,在我媽面前使勁誇你正派!你要是正派,老母豬都能上樹!”韓芯使勁砸著,“氣死我了!”
蕭壑在床上滾來滾去,應景的哎呦哎呦的喊著,眼神和嘴角卻透露出他正專心的回憶著那個突然懷春的夏季——
從那時起,年少的蕭壑就在心裡悄悄的把韓芯“據為己有”;
從此以後,忍你、讓你、聽你的,不過是因為——我愛你。
到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韓氏夫妻早就習慣了韓芯的晚歸。
他們那個辦公樓下,十點以後就是計程車專車趴活的高峰。一排排違停車輛,進進出出極為繁忙,沒有一點半夜該有的寂靜。
寫字樓裡的單位一般都會規定,十點以後回家打車的費用可以報銷。大多數需要加班的,總會等到這個時點之後才離開。算是一個小小的下班高峰,相對比較安全。
韓芯平時這個點回來,爸媽都已經睡下。但是今天,客廳裡燈火通明。
“怎麼還沒睡?”韓芯一邊換鞋一邊問。
韓媽媽過來問:“劉豐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蕭壑出事了嗎?”
韓芯笑著攬住親媽:“怎麼會!您也不看看是誰看著那家夥。劉豐的事情跟蕭壑沒關系,蕭壑他媽這次都沒罰蕭壑。”
“那劉豐出啥事了?我怎麼聽說是打死人了?”韓媽媽皺著眉頭問,但已經沒有那麼急切。
韓爸爸也過來:“什麼打死人,是討債傷著人了。我聽人說,劉豐是黑社會的?”
“沒那麼嚴重。讓我喝口水。”韓芯穿著拖鞋踢踢踏踏的走進客廳。
藉著喝水的功夫,韓芯捋了下思路:父母重點關心的是蕭壑,劉豐是黑還是白,不過是一口消夏的瓜,撿著能說的講就是了。拿定注意,坐到沙發上。從接到電話開始,簡要的說了一遍經過。至於派出所那裡,韓芯撒了個小謊。推說自己不是家屬,被民警擋在外面,都是竇銀霞進去問的。攔住了爸媽的疑問。
果不其然,聽說蕭壑於此無關,韓媽媽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韓爸爸顯然要深謀遠慮一些:“那蕭玉芝和蕭壑他媽打算讓蕭壑怎麼做?”
在他們看來,這是蕭家的事情,自然應該蕭家的人做主,完全沒想到自己女兒會一腳踩得那麼深。
別人眼裡的大律師小律師,在父母眼裡只是個孩子。既然是孩子,八歲、十八歲、二十八歲、乃至三十四十八歲,差別並不大。
他們看不到你的能耐,但也看不到你的皺紋。
“蕭壑會幫著問一下,但是主要還是聽政府的。”韓芯說,“他們也擔心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反而壞事。”
對對對,韓媽媽一疊聲的稱是。韓芯看了眼頻頻點頭的爸爸,悄悄鬆了口氣。然而看著如釋重負的父母,韓芯忽然有個問題,未經大腦就跑了出來:“媽,你覺得蕭壑……蕭壑怎麼樣啊?”
“現在比小時候沉穩多了。前幾天在菜市場碰見他,他還幫助彭家奶奶找那個缺斤短兩的攤販理論,不錯的。”韓媽媽嘆口氣,“還是部隊好啊!我們費盡心思教育不好的孩子,送進去兩年,回來大變樣。”
韓芯摸著無名指,蕭壑以為她沒聽懂的話正一下下的撞擊著胸腔中的某個部位:
——那要是做您女婿呢?
這一次,韓芯終究沒敢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