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棒棒說:王令君局長每天都穿著防彈衣枕著槍睡覺,因為得罪了很多人。
另一個棒棒說:王令君常常開著計程車微服私訪,在東北的時候,王令君在當地的人力三輪車車夫中擁有無上的威望。這些人有不少是下崗工人,經常被當地地痞欺壓、敲詐。王令君下令,抓到這樣的地痞,不但要依法嚴懲,還要讓他把兜裡所有的錢掏出來,付給三輪車夫作賠償。有個段子流傳甚廣,一天深夜,王令君下班徒步回家。有個車夫看出是他,趕緊蹬過來要送他,王令君一邊推辭一邊走,結果不出幾百米,後邊跟上來一串三輪車,足有十幾輛。
最後一個棒棒說:這樣的官要是多幾個,我們的社會就太平了!
特案組四人舉起杯子,大家都沒有說話,一起向王令君敬酒。
無論一個官員獲得過何種榮耀,有過怎樣顯赫的資歷,都是表面現象,官員的豐碑只存在於老百姓的口中。出席各種高階會議的領導,如果能體會民之艱難,參加一次春運,春運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公款吃喝的那些官員,開一百次會議討論解決民生,遠不如在露天燒烤攤傾聽一下鄰桌的聲音,更能近距離直面民意。
山城警方正進入打黑除惡專項鬥爭的最後階段,繳黑槍、破積案、追逃犯,王令君局長忙得焦頭爛額。紅衣男孩案和七名蔡姓孩子死亡,使得警方多年樹立起的親民形象在民眾心中受到了質疑。王令君局長把特案組請來,希望他們能給山城民眾一個權威的調查結論。
特案組分析認為,七名蔡姓孩子,可以確定有五人是意外死亡。
電話亭男孩吊死案,特案組勘察現場後,給出了一個結果。電話亭呈圓柱形,高210厘米,底部有三道半圓形不鏽鋼護管,分別離地高48厘米、30厘米、11厘米。微量物檢驗證明,第二道鋼管上有不明顯的踩踏痕跡,孩子應該是踩上去,意外縊頸死亡。
兩名溺水死亡的孩子額頭上都有針眼,紅衣男孩頭上也有針眼,這三名孩子死因可疑,特案組將這三個孩子作為重點調查物件。
攤開地圖,特案組選擇了距離三名孩子最近的一個森林公安派出所作為臨時辦公地點。王令君局長抽調不出更多的警力,派了一名姓唐的助理來協助特案組調查。唐助理告訴特案組,那個森林公安派出所很簡陋,其實是個檢查站,位於半山腰,風景不錯。
山頂上,一座道觀內香客雲集,煙霧繚繞,祈福燒香者眾多。
山下有個廟會,熱鬧非凡,唐助理和特案組在廟會上遇到一個算卦的道士。那道士年逾半百,蓄著胡須,穿著大襟大袖的道袍,席地而坐,面前擺著周易八卦圖,還有甲骨、銅錢、蓍草等佔蔔道具。道士沒有穿鞋,自稱一雙赤腳雲遊天下,不分春秋,結善緣,種善因。
包斬對出家修行之人一向尊重,他報上生辰八字,請道士算卦。
那道士凝神閉目,過了一會兒,大驚說道:我隱身草木,居此一方,第一次見到如此大兇大貴的命理。
包斬語氣恭敬,說道:道長,請指教。
赤腳道士說包斬幼年坎坷,歷經劫難,包斬點頭稱是。
道士隨後說了一段高深莫測的話:
莫以觀雲,能忘滄海,江湖無路,上下求索。
銜枝所見,君子操刀,屠向人羊;
面壁所聞,鄰人哭聲,蒼生惻隱;
太平亂世,眾星歸位。
日月繁星,一井能盛,我若不知,生足何用。
赤腳道士準確地算出特案組四人是警察,為破案而來,然而破案的希望渺茫,除非——半夜鬼敲門,白日鬼上身!這些詭異的話讓蘇眉覺得很詫異,也報上生辰八字,讓道士測算一下她的姻緣。道士說了一些令人難懂的話,例如正官、偏官、辛比肩、戊正印等。蘇眉難以理解,道士在蘇眉的手心寫下了一個字。
蘇眉一臉的驚愕,感到不可思議。
道士寫字時,道袍的袖子遮擋著蘇眉的手,別人都不知道寫的什麼字。
上山的路上,大家都很好奇,包斬問蘇眉:那個字是什麼?
畫龍也問道:是你未來老公的名字?
蘇眉的回答是:寫的是你們倆當中一個人的名字,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到達半山腰時已是傍晚,大家打算在森林公安派出所歇息一晚,明天再去紅衣男孩和兩名溺水死亡兒童的村子調查。這個派出所就是個檢查站,白天有民警值班,晚上無人居住,工作主要是檢查過往車輛,禁止盜伐林木,平時還要巡視山林,謹防火災事故。
幾間瓦房破舊不堪,屋後雜草叢生,屋頂也長著蒿草,這個檢查站在夜晚顯得陰森恐怖。午夜時分,敲門聲響起,那道士說的話應驗了——半夜鬼敲門。
畫龍檢查後發現,房前屋後連個人影都沒有。
然而,特案組四人和唐助理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大家都覺得這敲門聲異常詭異,抬頭一看,門上赫然出現一個小手印。
山上有些冷,陰風陣陣,那手印看上去非常駭人。手印並非血手印,就像一個水淋淋的小手在門上拍了一下,門上留有一些液體,散發著臭味。包斬湊近聞了一下,他對這種液體的味道再熟悉不過了——腐屍的味道!
特案組和唐助理的腦海中出現了這樣一個恐怖的畫面:
一具腐爛的屍體,搖搖晃晃地站在門前,抬起流著屍液的手,敲響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