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證科負責人說:“我國的dna資料庫尚未建立,即使提取到dna,也不可能從一雙鞋找到一個人,電視上常常看到警察坐在實驗室裡,聊著天,搖晃著試管,然後就破案了,這很可笑。”
從一雙鞋找到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然而一號刑偵大案主犯白寶山,他的身份確定就是源於他拋棄的一個裝槍的包;追捕東北二王,也是從一輛腳踏車上判斷出他們的逃跑路線。
包斬戴上手套,從證物袋中拿起鞋子,他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感到目瞪口呆的事情——他低下頭聞了一下鞋子!
蘇眉和畫龍都驚愕地看著包斬。
包斬閉上眼睛,鼻尖湊到鞋底上,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昂著頭,似乎還有點陶醉。
蘇眉感到有點惡心。
畫龍說:“兄弟,什麼味道?”
包斬面露喜色,回答:“豬糞味!”
梁教授聽到包斬這麼說,不由得精神一振:“你確定?”
包斬點點頭,這種味道使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梁教授讓技術科對這雙鞋重新做微量物檢驗,證實鞋底是否沾有豬的糞便。很多案子,都是由於查證時間的浪費,貽誤了寶貴的抓捕時機。梁教授沒等檢驗結果出來,就讓蘇眉用電腦查詢搜尋。如果包斬的判斷無誤,兇手肯定生活在養殖場或者屠宰場,總之那是一個有著豬糞的地方。兇手就隱藏在這個城市屠宰部門的繳稅記錄、養豬場衛生檢疫記錄、建築部門的備案之中。
市區裡有著生豬的地方並不多,養豬場大多在郊區,這縮小了排查範圍。蘇眉使用駭客技術進入畜牧局、檢疫站等部門的電腦網路,這對她來說就像逛街一樣輕松,然而沒有找到有價值的資訊。
梁教授提示說:“我需要這個城市的獸醫院的就診名單吞噬,我需要所有能踩到豬糞的地址。”
蘇眉說:“那需要等一會,遠端進入他們的電腦應該不會超過十分鐘。”
經過大量的排查,蘇眉在獸醫院的電腦存檔資料中找到了近期的就診收費單,毫無價值,不過她又找到了出勤記錄,這家醫院的獸醫出勤記錄中都留下了地址,其中有個養豬場非常可疑,地址就在機場附近的一個村子裡。
梁教授立即撥通了村委會的電話,按下擴音,村治保主任在電話中介紹說:“豬場的主人名叫葛丁,平時沉默寡言,沒有過犯案前科,三十八歲,身高一米七〇左右,老婆有精神病,也不知道是買來的,還是從哪兒娶來的,還有個兒子是個啞巴,他的豬場養了幾十頭豬。”
包斬突然想起地鐵上賣報男人的話,他湊近電話問道:“這個人的耳朵是不是有殘疾?”
治保主任說道:“是的,他年輕時,有一次喝多了,醉倒在豬圈,被豬啃掉了半邊臉,他常常戴著帽子,有時也戴個頭盔。”
特案組成員立刻興奮起來,心跳也加快了,重大嫌疑人葛丁浮出水面。
在童話中,王子用水晶鞋找到了心愛的灰姑娘;在此案中,提取鞋內的皮屑組織做dna鑒定,只需要和葛丁比對一下,就可以知道他是否出現在隧道內的兇殺現場。
畫龍和包斬通知了副局長,三個人帶領著一隊全副武裝的武警就出發了。
一個多小時後,畫龍在電話中向梁教授作出了緊急彙報。
畫龍氣急敗壞地說:“有個壞訊息!”
梁教授說:“什麼?”
畫龍說:“還有個好訊息!”
梁教授說:“先說好訊息。”
畫龍說:“我們在養豬場的地窖內發現了安琪小姐,她還活著,已被解救。”
梁教授說:“那壞訊息呢?”
畫龍說:“葛丁跑了,我們把那豬場團團包圍,但他卻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了。”
蘇眉並未參與抓捕,出於女性的好奇心理,她很想知道安琪小姐被囚禁時的模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富家小姐和一個醜陋邋遢的豬場飼養員,美女與野獸的結合該是怎樣的一種震撼。很快,蘇眉就看到了現場的照片。
她一張一張地看,手開始哆嗦起來。
照片顯示那是一個種著很多楊樹的村子,水泥路邊是紅磚矮房,葛丁的家就是其中的一間。院子的大鐵門斑駁掉漆,門縫裡可以看到一條狗,想必是這條狗給葛丁帶來了逃跑的時機。院裡有兩排豬圈,汙水橫流,然後,畫面一閃,出現了一個地窖的入口。畫面上還可以看到畫龍持槍警惕的樣子,地窖記憶體放著豆餅和香腸,一個木門隱藏其中……
蘇眉迫不及待地翻到後面的幾張照片,終於,她看到了安琪小姐,照片讓她感到汗毛直立,一陣涼意從背後升起。這比任何事都使公眾感到恐懼,一個女人好端端地乘坐地鐵,然後突然失蹤,就變成了照片上這副囚奴模樣。
蘇眉捂著臉,不忍再看下去了。
安琪小姐被葛丁囚禁的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麼呢?
最後一張照片,地窖內有一個糞桶,滿滿溢溢,裝著屎尿、衛生紙以及使用過的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