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撿起碎晶核扔進去,讓即將熄滅的火苗竄上來,黑暗的樹洞重新被搖晃的火光填滿。
0197手指勾住她,意味很明顯。
許洛妤好不容易出來了,當然不可能真的再放進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你睡吧,我守夜。”
0197安靜地倚靠在她肩頭,似乎恢複了平靜,可不久,許洛妤的肩頭被溫熱浸濕了。
她抬起他的下巴,看見男人緋紅的眼角沾著水跡。
許洛妤不敢想象被畸變種貫穿都不會紅眼的人會被她欺負哭,她擦去他眼角水色,在腦海裡搜刮能安慰男人的話。
他眼裡的水色讓視線模糊:“您覺得我惡心嗎?”
“怎麼會。”許洛妤想把手塞進去,他卻按著衣角,不讓進了。
“您知道我的心思,”他垂著的眼睫都沾著水,“惡心我也是應該的。”
許洛妤看見他俊朗的面部上緋紅一片,鼻尖和眼角尤其明顯,唇也被水色浸染,紅潤柔軟。
他每個帶著顫音的字都會在她心裡激起浪花,濕濡烏黑的眼睫輕微抖動,羽毛般掃過她。
許洛妤心裡軟綿綿的聲音佔據上風,狂歡著向他證明她不惡心他。
她湊近,唇輕輕碰了下他鹹澀的眼角:“一點不惡心,你有這種心思是人之常情,我理解的。”
不就是想殺了自己的指揮麼,再忠誠的人被隊友背叛也會有殺人之心的。
她知道他是個好戰士,沒想到現在已經因為要複仇發展到自我厭惡的程度了。
如果他接受除了生命以外的補償,許洛妤都會滿足他。
“我手已經涼了,能進去了嗎?”許洛妤說。
祁梵安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等了會兒才撩開自己的衣角,眼睛卻更紅了,呼吸急促混亂。
冰涼的手指落在滾燙的羊脂膏上,他咬住自己的唇,眼睛裡霧氣騰騰。
這樣也不是辦法,過了會兒,許洛妤的手再次變熱,她讓他靠在樹上,撿起身旁比臉還大的葉子,折疊成一個盛水的容器。
往東五百米,有條小溪,她去接點水給他降溫。
她剛起身,衣角就被人拽住,男人手指用力到發白。
“我去接點水,馬上就回來了。”
“您剛剛說的,理解我,是真的嗎?”
他瞥開眼,心跳把胸腔震的發顫。
“當然是真的。”許洛妤說,“等你清醒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這件事。”
他沉默片刻,聲音沙啞破碎,還帶著顯而易見地哽咽:“嗯。”
明明是很能忍耐的人,現在卻像小孩,脆弱地顫抖。
許洛妤被電流擊中了,從尾椎骨一直麻到頭發絲。
雖然很不道德,但是,他哭的很好聽。
許洛妤怕自己再留在這兒會做什麼不好的事,趕緊出了洞,搬來兩顆大石頭堵住洞口,飛奔著去接水。
她跑的很快,呼吸急促,刮過耳邊的涼風吹散了她腦海中的混沌,等再回到洞口,她已經冷靜下來,被電流穿過全身麻麻的感覺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