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應該叫“媽”嗎?
談舟這輩子都沒有用過幾次這個稱呼,顯然,他很難從容地說出這個字。況且,看舒亦槐的眼神……好像也並不怎麼想認他這個女婿。
可也沒有其他稱呼能形容他們的關系,談舟第一次感受到腦子不夠用是什麼感覺,最後,只能沉著聲線道了一句:“舒總。”
舒亦槐似笑非笑:“這麼生分啊。”
舒嶼瞭解談舟的過往,自然也意識到了他的窘境,所以很快為他解圍。
她小跑到舒亦槐桌前,蹲下身,手肘撐在桌上歪頭賣萌。
“媽,我就說他帥吧。”
舒亦槐懶得理她,眼皮一搭,向下看她:“那你有沒有看到這位帥哥的手在流血?”
舒嶼一驚,立刻站起身,看向談舟的手。
果然,他左手上兩道血痕,正沿著指縫緩慢延申。
肯定是被程衍的眼鏡碎片劃傷的。
方才現場太亂,舒亦槐又突然出現,舒嶼竟完全沒有注意到。
“櫃子裡有藥箱。”
舒嶼聽到舒亦槐的話,急忙去取,不由分說地拽著談舟在沙發上坐下,眉頭緊蹙,一雙圓圓的眼睛皺成了三角形。
談舟想攔住她的動作自己來,因為他看到舒亦槐在舒嶼給他上藥時眯起了眼,臉上顯然不是什麼很好的表情。
但舒嶼根本不理睬他的暗示,還在他試圖抽回手時抬頭兇他一句:
“別動!”
談舟乖乖把另一隻手放在腿上,不動了。
消毒包紮之後,舒嶼把他拽起身,仔仔細細轉著他檢查了兩圈,確認沒有其他傷口才放心。
“所以,現在有人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了嗎?”
舒亦槐終於找到機會開口。
舒嶼正面朝談舟,所以背對著舒亦槐,她偷偷沖他吐了吐舌頭,撇著嘴擺出一個哭唧唧的表情,然後又一秒轉換成明媚的笑容,轉身朝舒亦槐輕松道:
“哎呀,我本來沒想讓您知道的……”
談舟看著她三言兩語解釋著程衍的事,目光漸漸溫柔。
輕風穿過半開的窗子,拂起她耳邊的碎發。
兩人和好後,舒嶼和他開誠布公地談過程衍,所以她說的這些事,談舟心裡都清楚,也知道她有多煩。但她和舒亦槐講述時,卻只是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避重就輕地說著。
可母女畢竟是母女,舒亦槐在舒嶼的話中臉色越發沉。
舒嶼話音落下,舒亦槐就問道:“怎麼不早和我說?”
“不想影響明峰的合作嘛。他只是個不重要的角色,我想著等考察結束他走了就沒事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舒亦槐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直接撥了一個電話。
“陳清,明峰的合作取消。”
簡短兩句之後,便結束通話了。
舒嶼目瞪口呆:“這不是舒繁今年最大的合作嗎?”
“嗯,那也取消。有這樣的員工,明峰不值得信任。”舒亦槐端著茶杯,抿了口,“就算沒有你的這層關系,單他騷擾顧筠的事,我也不會繼續合作。”
談舟聽著兩人對話,內心不由得佩服舒亦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