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晴雨交織,天空湛藍如洗。民政局門口的兩排梧桐冒出新葉,葉緣淺綠,蜷縮著新生。
推開大門之前,談舟停下步子,拿出一個首飾盒,遞給舒嶼。
“婚戒來不及訂制,只能先委屈你。這是未發售的新款,尺寸我大概估了下,應該合適。”
舒嶼低頭看去。
盒子上的ogo簡約而精緻,舒嶼很熟悉,是尚未完全進入國內市場的一個高奢品牌,她記得總部是在紐約,談舟能這麼快地拿到未發行款式,至少是和品牌高層有相當不錯的私交。
隨著談舟開啟盒蓋,對戒的全貌展露在舒嶼眼前。
一顆又圓又亮的鑽石鑲嵌在女款戒指上,像初生閃耀的太陽,渾圓、熾烈,四周細爪托起,正午陽光直射下,完美的鑽石弧度邊緣泛起一層金暈。戒圈簡約素淨,靠近指根處設計為一段螺旋,與他們親手做的那對戒指有些類似。
男款的設計感同樣飽滿,但更加低調內斂,墨綠色表面布滿紋路,鑲嵌著數顆黑鑽,在光線下晃動才能看到折射的光澤。對比之下,兩個戒指一明一暗,似吞噬日夜。
舒嶼兩指捏起那枚耀眼的鑽戒,戴在無名指上。
“很合適,謝謝。”
談舟想要去拿她戒指的手落空了,在半空停了下,轉而拿起一旁自己的,同樣戴好。
“走吧。”
過程很快,不過半小時,兩人再次踏出門時,已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
舒嶼心裡沒什麼感覺,她只想著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婚房……就算是婚房吧,是我搬過去,還是你搬過來?”
“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就搬到我這裡來吧。你的朋友應該經常會去你家,我不過去方便一些。”
“好,那我這幾天就搬。東西不會太多,畢竟也不是長住,我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談舟攥緊了手裡的結婚證:“密碼我改成今天了,你好記一些。如果我不在家,直接進就好。”
陽光比方才更刺眼了,兩人站在綠茵下,樹影遮住了人影。
談舟微微側頭,看著舒嶼抬起手擋住眼前的光,蔥蔥玉指上,鑽戒格外顯眼。
“舒小姐,”他有些故意地咬著重音,“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
舒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接上了他的話:“就叫舒嶼吧。我也叫你談舟,可以嗎?”
談舟的眼睛一動不動,聲音有些遲緩地響起。
“好,舒嶼。”
雲朵偏移,吞嚥了小半日光。
舒嶼放下手,抬頭看著站得筆直的人。
“你準備怎麼和家裡說?”
“直接說。你呢?”
“我也是。”
“好,那我們各自處理好了再談以後的事吧。我先走了,回見。”
說罷,她轉身離開。
目送舒嶼走遠,談舟低頭看了看手中嶄新但已經被他捏出一點摺痕的結婚證,未作思考,直接開車往老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