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舟方才還隨著舒嶼的笑意越發上揚的心情,瞬間跌落。她的話不受控制地鑽進腦海,針紮一般戳破他短暫的幻想。
思緒糾糾纏纏,像一團錯序的麻繩。他眼角流露出瞧不真切的一縷悲傷,視線如山間溫泉,溫暖卻模糊。
“婚姻對你來說,也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嗎?”
“不一定,但如果非常需要,那也沒什麼不能利用的。”
談舟緘默不語。
“所以呢,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他的視線重新聚焦在舒嶼臉上,在她轉過去的瞬間,微不可聞地輕嘆了聲。
“好,那就這麼定了。”舒嶼坐回座位,繫好安全帶,“你先送我回去吧,下週約個時間,雙方律師見面擬個協議,沒問題的話就直接去領證。”
談舟不再說什麼,照舒嶼所言,往她家開去。
到樓下後,舒嶼說了聲拜拜,下車後走出兩步,又折返回來。
她敲敲車窗,示意談舟搖下。
“領證那天記得打扮帥點,如果能戴眼鏡就更好啦,畢竟是結婚證上的照片,要用到離婚呢,得拍好看了。”
談舟頓了頓,點點頭。
舒嶼再一次準備離開時,他忽然叫住她。
“舒嶼。”
“嗯?”
“為什麼選我?”
“這個嘛……因為你長得帥,腦子聰明,我們又互相瞭解,省去很多麻煩。”
說完,她把胳膊搭在車窗上,湊近談舟,神神秘秘地沖他ink了下,接道: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你活好,我們很合拍。”
談舟的耳尖霎時紅了。
他眼裡露出一瞬無措,又很快強裝起鎮定,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突出,指腹因為過於用力而泛著血紅。
舒嶼微微一笑,探頭親了他一下,算是分別吻。
談舟徹底愣了。
他們已經三個月沒有接吻了。
潮濕,清香。
陌生,熟悉。
發絲摩擦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開。
“我走啦,下週見。”
談舟聽不清舒嶼說了什麼,直到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他才緩慢地靈魂歸位。
他下意識摸了摸嘴唇,感覺車內熱了許多。
微風拂過,風鈴輕響。
春意總要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