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深處,一道屏障攔住了去路。她停頓片刻,抬手觸碰那道屏障。
嗡——
屏障與手臂相接的地方出現一圈漣漪,她緩緩進入其中。黑暗中,嬴仲景虛浮在半空,整個人垂著頭,身影若隱若現。
姜泠月毫不猶豫地飛過去,將嬴仲景緊緊抱住,助他吸收破碎的殘魂與記憶。
嬴仲景不自覺回抱。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凝視眼前陌生的女子,他有些困惑,卻還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想親近她,觸碰她,想要她眼底只有他,想要他是她的唯一。
他心裡這麼想,也如實做了,雙臂緊緊圈住懷中女子,生怕她再逃走。
姜泠月蹙眉,伸手扯開嬴仲景衣襟,他胸前兩道烙印發出金紅兩種霞光。再看識海裡不住炸開的記憶光團,姜泠月瞭然。
她沉下臉道:“嬴仲景,你若敗給一個亡魂,忘記你是誰,就永遠別想再見我。”
她又靠在他的胸膛輕喃,“南方風光極美,待你醒來,我們泛舟天地,倚欄聽雨。冬雪時圍爐煮茶,盛夏時在園中種下一池花。只你與我,我們過幾年平淡的日子。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便歡愉。沒有你,不行。”
“我的玉簪有些舊了,你重新雕一支。你想不想知道,我會回贈你什麼禮物?你一定猜不到。”
“不要輸給他。”
嬴仲景眼中流光閃過,他拉住姜泠月,黑暗中出現一個漩渦,竟將遠去的記憶再次吸回來。
玄渺的烙印越來越微弱,啪的一聲在他胸前爆開,屬於姜泠月的烙印金光大盛。
二人依偎在一起,靈識混為一體。
外面,姜泠月面色微擰,兩個靈識交融在一起,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躺在她腿上的嬴仲景面色漸緩和,他手指微動,忽然翻身,將她壓在地上。
他額頭抵在姜泠月鼻尖,薄唇擦過她眉眼,又吻在她發間,自上而下,蜻蜓點水般細啄。
他整個人壓在姜泠月身上,寬大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彼此沉溺在神魂交纏的感覺中,識海掀起一股熱浪。其中翻湧波濤湖水趨於平靜,黑暗褪去,兩個人影落在水面上。
嬴仲景意識逐漸恢複清明,驟然看到眼前的是誰,他瞳孔微縮,動作一頓。
四目相對,他盯著她的嘴唇,微微啟唇:“可以嗎?”
姜泠月垂下眼眸,嬴仲景心神俱顫,試探著低頭吻住她。唇齒交纏,他逐漸親得又兇又急,嘴唇吮在她上唇,埋在她頸間。
他的吻漸深,不再是淺嘗輒止,這一吻綿長又熾熱。
忽然間的親密與神交讓二人忘記一切,一直以來難以啟齒的情意都宣洩在這場瘋狂的吻中。
姜泠月闔眼,如溺水般呼吸不暢。嬴仲景吻了又吻,渾身彷彿被電流竄過。
再度分開,二人微微喘氣,嬴仲景最後啄了一下姜泠月嘴唇,望著她久久不語。
殿內只能聽見他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姜泠月臉上熱氣散去,終於問他:“嬴仲景,你是打算造一個新魂,然後徹底消失嗎?你!你以為這樣?”
手指拂過她淩亂濕潤的額發,嬴仲景道:“不到萬不得已,我怎麼捨得死?我雖魂魄破碎,但過一段時間,我便能修補好,我不會失憶的。”
姜泠月偏頭道:“你總是這樣,每次都去賭,每次看起來都胸有成竹。看來,我方才白擔心一場,那玄渺也被你騙了。”
嬴仲景輕聲道:“因為,我擁有的太少了。我很平庸,不如此,我根本沒機會去你身邊,我沒機會的。”
他小心翼翼道:“你剛才為何?我怕你只是……為了救我。明日醒來,你又會消失不見。我對你來說,只能是弟子嗎?”
姜泠月掃一眼他紅腫的嘴唇,低聲道:“一想到你會消失,我甚是憤怒。那一刻,所有為難的事便也拋諸腦後了。”
甚至,她久違的感受到了彷徨。
她悶聲道:“你完全可以修煉幾百年再來,待修為厚重,就不必承受魂魄撕裂之苦。”
嬴仲景掰過她的臉,“可我不願等。”
姜泠月還沒適應二人間的過分親密,她閉上眼睛,躲開他投來的視線。
他低笑一聲,躺在她身旁,嘆息道:“記不得姜泠月的嬴仲景,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