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
白吞兒帶著嬴仲景來到陰火山中,二人剛進殿,立刻被坐在幕簾後的鬼帝威壓壓製得半跪於地。
“出去。”鬼帝道。
白吞兒整個紙人癟癟地趴在地上,四肢胡亂翻騰。聽到鬼帝命令,才翻了個身,慢悠悠飄出殿外。
“殺了王十五,王初一竟還會為你說情。你很了不起。”鬼帝冷冷地道。
嬴仲景道:“既然他說了我的條件,您是否願意借陰火珠?”
“憑一個雲姒,你就想威脅我?”鬼帝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揮手散開壓在他身上的鬼氣,“你告發我,陰火珠同樣別想拿到手。或者,你去求你那位無所不能的師父,何苦與我周旋?”
她滿臉戲謔,盯著簾帳外的嬴仲景。
嬴仲景自嘲:“您不必取笑我,我只是一個凡人。您想要我死,如同蹍死一隻螞蟻。特意見我,必然有利可圖。”
關於這位鬼帝,人間少有記載,只說她是最邪的厲鬼,只有窮兇極惡的歹人才會去祭拜她。
連雲姒都不知她的身前事,嬴仲景也只能從她兩次行事中推測。她最想要的就是取代羅鄂,成為唯一的鬼界之主。
為此,她使盡手段,不惜用萬千魂魄去填補。
一隻厲鬼的想法,沒有人能完全猜透。
“嬴仲景,我可以借給你陰火珠,甚至可以告訴你魂魄歸處。雲姒應告訴過你,你的魂魄不屬於兩大鬼域。我要你背後之人幫我,殺了羅鄂!”鬼帝森然道。
背後之人?
他幾乎一瞬間就想到那冒雨抱著頭顱的青年,那人與他究竟是什麼關系?
“鬼帝憑什麼以為,他會幫我們?”他琢磨著其中意味,不動聲色道。
“你可別小瞧你自己。每一世你死去,那股力量就會將你的魂魄帶走。這豈不是說明,對方很在意你?”鬼帝輕嗤道。
嬴仲景倏然道:“我拒絕。”
簾後的鬼帝震怒,揮袖用鬼氣將他架在烈火上,冷冷地道:“再說一遍?”
嬴仲景面容被烈火照得通紅,他仰起一雙滿含嘲諷的眼,“羅鄂坐鎮鬼府數千年,豈是你這種殘害人命的厲鬼能比的?讓你坐上去,這天下豈不是要大亂了?”
“你……”鬼帝怒極反笑,笑容在唇角頓住,探出幾股鬼氣欲將他往烈火中摔。
一枚反光發亮的鏡片從嬴仲景身上飛出,順著鬼氣刺入鬼帝心口。鬼氣停滯一瞬,他伺機掙脫束縛,悠閑落到鬼帝對面。
鬼帝掀開簾子從座位上站起,這是一位青春年少的女子,原本一張嬌憨面容因極怒顯得猙獰,“嬴仲景!你!”
大量怨氣從她體內逃竄出去,讓她不得不凝神靜心,阻止更多怨氣外溢。
嬴仲景緩緩踱步,“我不是什麼好人,也殺不了你為枉死的人報仇,只能伺機接近你奪取陰火珠。放心,我就在殿中取用,絕不會放出一隻厲鬼。”
至於事後自有鬼府判罰,她沒機會再動雲姒。
“王初一,好一個王初一!”這一刻,鬼帝宛若一個犯錯的小孩,將全部罪責推到對方身上。
“沒有他,我怎麼避開十大鬼將來到你身邊呢?但全怪他,你實在不該。王初一對你可謂是忠心耿耿,你卻絲毫不領情。”嬴仲景將陰火珠包在衣袍中,轉身看向鬼帝。
鬼帝煩躁問:“我身上這東西怎麼除去?”
嬴仲景走到她身前,垂眼漠然道:“你只需立誓,放我安然離去,我就拔出它。”
鬼帝眼角開裂,狠狠仰頭瞪他,眼角卻溢位一抹快活的笑,“你啊,是不是總覺得一切盡在掌握,可命格偏偏是你最算不清的東西。”
嬴仲景蹙眉,扭頭看向水池,池中正浮著三朵紅蓮。其中兩朵流光燦燦,只一朵孤寂地浮在水面上,毫無靈氣。
“雲姒,是我用一點魂魄投到人間的化身。原本她該掀起一場風波,再於戰亂中死去。現在,她剛回到我體內,你方才那一下險些將她殘存的意識徹底毀去。”鬼帝微笑,“怎麼樣,沒想到她竟死了吧!比你來得還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