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堂氣得吹鬍子瞪眼,眼看雷琴叫嬴仲景起來,甩袖背對二人。
“我怎敢不在意師父清譽。我會向二位長老證明,我定是令師父,令靈音宗驕傲的弟子。”嬴仲景躬身朝二人行禮,緩緩後退數步,才轉身禦劍離去。
看人遠去,雷琴緊繃的肩頭終於一松,暗嘆道:“師兄,你就算把他打得半死,你看他會改嗎?反正師姐無意,就隨他去,他再怎麼折騰也是無用功。”
趙玉堂仍舊生氣,卻沒有剛才那股想要將嬴仲景抽死的沖動。他低頭看到一地綿延遠去的血跡,輕咳道:“他剛除去毒素,我這麼一打,不會給他打出病吧?”
回到竹舍,嬴仲景換下帶血的衣服,趴在床榻上給姜泠月密語傳音。
小霸王從靈寵袋滾出來,懶洋洋地蠕動到外面。它如今脾氣漸漸溫順,嬴仲景倒不擔心它會傷害宗內生靈。
一個時辰後,姜泠月傳話:“鐵追風明日在皇家道觀宴請各宗宗主,你也過來。”
明日?
他估計明日傷口就能癒合,傳音答應下來。放鬆半日,他打理過島上藥田,和仙鶴們嬉鬧一會兒,早早趴在榻上休息。
因要在仙友會交換丹藥,鐵追風只請來七個在煉丹術上頗有見地的修士。
其中有靈虛真人、馮川、公孫夫人,以及近來常被提到的丹陽道人。加上姜泠月,以及諸人隨行的弟子,不過二十餘人。
嬴仲景特地早早過來等在道觀門前,每一個進來的掌門看見他,起先都是一臉疑惑。當這張臉和記憶中的那人對上時,他們又露出驚異之色。
此次隨馮川來的是長生,乍見他,馮川一臉晦氣的樣子,直接跨入門中。
長生面上平淡,只在低頭時露出喜色。二人客客氣氣地相互見禮,再不多說一句。
直到姜泠月遠遠過來,嬴仲景抑制不住歡喜,快步迎上前:“師父!”
“你的事仙友會結束後再談,隨我進來。”姜泠月點頭道。
二人一前一後在位置上坐定,周圍瞬間投來十幾道打量的目光。眾人都想知道,嬴仲景究竟是如何從下界逃離的。
丹陽道人姍姍來遲,他身量矮小,面容約莫三十許,不過度瘦弱也不寬胖。乍見根本記不住臉,說起來話來倒是叫人如沐春風。
鐵追風來時,座位上還空缺一人。白玉書院的韓長老輕笑:“不愧是踏雲州,架子就是大,連前輩的聚會也敢來遲。”
院外傳來一道雄厚有力的男聲,“閣下莫要怪他,他因與我遇見,結伴同行才耽擱了時辰。”
一身紅袍的子桑鑒跨過門檻,坐在最後一個座位上。身後玉都宮宮主亦一臉晦氣地跟進來,他今日真是不幸,竟路遇煞星。
可嘆!可悲啊!
鐵追風命人加上座位,嘴上道來者是客,心裡卻不舒坦。就憑近些年子桑鑒背地裡搞的那些事,他越發不喜此人。
把堯國搞得一團糟,更有傳言其大興活人祭祀。把一國當作他子桑氏的私産,早晚遭天譴,真不知是誰將仙友會的訊息透露給他的。
偏子桑鑒最愛湊熱鬧,愛拱火,他笑問:“我怎麼聽說嬴小友兩年前就回來了?不如你給我們講講,這傳聞中的下界究竟是何種模樣?”
姜泠月看他:“子桑鑒,這事和你有關系?”
子桑鑒微笑:“事關天河井,與人間每個生靈都脫不掉幹系。姜宗主你說,對不對?”
座席上忽然傳來一陣笑聲,公孫夫人掩唇笑問:“子桑國主,這事兒由您的口說出來,我怎麼就那麼想笑呢?”
如今她背後的不只是浮光劍派,而是東府仙盟。對於看不慣的人,出言諷刺一下應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