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水晶棺材前,手掌上血色符文印在棺面上。遠在百裡外的嬴仲景渾身一僵,癱倒在木舟上。吳肅面露急色,盡全力離開堯國地界。
嬴仲景的魂魄再次被拉入某段記憶。
彼時的子桑明還是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小少年。十幾個宮人整日追在身後,他對這些人厭煩得很。
那段日子子桑鑒為他尋了幾個師父,依子桑鑒的意思,除了皇室術法,子桑明也該多接觸其他術法。畢竟子桑秘術又不是獨霸天下。
宮人很快將新的師父帶進來。子桑明第一眼看過去,很年輕的修士,竟能被父皇選中。
那人道:“殿下不屑學劍術吧。”
子桑明一愣,不由多看那人幾眼,修士又道:“其實我也對劍術一竅不通,這麼多年都難以寸進。只是憑自身修為,才叫旁人以為我劍術精湛。”
是嗎?
真是一個自負之人。
姜泠月俯身看子桑明:“你喜歡什麼,我都可以教你,唯獨劍術不行。”
子桑明終於開口:“你隨意。”
姜泠月變出長棍,揮出第一式。那一棍,直到子桑明死前,還記在眼中。
姜泠月不常來,每過幾年才會出現。子桑明聽宮人說姜宗主到了,匆忙放下手裡的事。等他趕到正殿,姜泠月已經起身準備離開。
“你來了。”他道。
“聽國主說你有事,我也該走了。”姜泠月指了指桌上的錦盒,“一件小禮物,一會兒再看吧。”
“等等。父皇,我有事要和姜宗主說。”子桑明急忙道。
二人來到東宮,子桑明忽然朝身後轟出一掌。姜泠月彈出一道靈光,掌力霎時被化解。子桑明收回手,眼底閃過陰鬱之色。
在姜泠月轉過視線前,他已面色如常,“我近日得到幾本心法,想請姜宗主幫我看看。”
姜泠月點頭,驀地回看院中假山。她飛身一點,落在假山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進鼻子裡。即便刻意打掃過,仍逃不過她的嗅覺。
“怎麼了?”子桑明負手而立,遙遙站在廊下。他雖然年紀小,情緒卻掩飾得很好。
掃過空蕩蕩的院落,姜泠月落回來,“進去吧。”
子桑明身體一鬆,與姜泠月走進殿內。姜泠月站定,忽然道:“明兒,不如和我去北荒吧。”
倒茶的手一抖,子桑明嘴角勉強動了動:“這麼突然?”
“我這次過來,見你宮裡沒幾個侍奉的宮人,從前教導你的幾位師父也不在。想來你已練成,可以隨我離開。”
“我長大了,自不需要他們。我們不是約好,待我十八歲後再動身嗎?”
姜泠月眸子一沉:“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
子桑明道:“宗主一路辛苦,不如多留幾日。”
姜泠月深深看他一眼,突然朝內殿走去。子桑明手按在桌前,整個人猛然起身,又坐回主位上。
眼見姜泠月推開密室的門,他才悠悠道:“既要成為師徒,做師父的總要知道弟子一點‘愛好’,我願意對師父坦誠相告。”
子桑明手法高超,密室裡沒任何異味。
姜泠月沉默許久,終於道:“和我去靈音宗。”
“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