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焰見他說完後垂著雙肩,弓著脊背,看著像條可憐的金毛,於心不忍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結果他似觸電般猛地縮回,表情相當痛苦。
“姐姐,我手受傷了,不要碰我好嘛。”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不是故意的,姐姐不知道我手受傷。唔,給你看看我的手,其實快好了,但醫生說還要複診,我不是很想去。”是個會撒嬌的男孩子呢,熱情地伸著纏了繃帶的手臂給她看。
司清焰心暖暖的,可又莫名覺得此刻的他和之前的狀態完全不同,難道剛看到的全是錯覺?
沒去細想。
兩人都是比較隨和的性格,交流沒一會兒就成了好朋友。
司清焰瞭解到少年名叫周汐,才十六歲,還在上學。哥哥比他大了十歲,父母都快到了退休年齡,而且身體很不好,所以才沒讓他們來這裡。
“姐姐,其實我已經十八了,只是爸媽當年為了方便,才在登記身份證時報晚了兩年。嘻嘻,我是個大人了,可以辦好哥哥的喪禮的,一定能做到。”
周汐明顯是想向人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吧,不然不會突然說這種話。
挺不容易的,要逞強不讓別人擔心,還希望讓人相信他能處理好一切。
“我也有個家人,勉強算個哥哥,不過在四年前死了。”司清焰緩了一會兒後才繼續說,“我一開始是不相信的,可能因為沒有親眼見到人,嗯,沒錯,連屍體都沒有。”
周汐聽到這裡時,直勾勾地盯著司清焰,許是生了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司清焰看著這水汪汪的眼神,笑著下意識地去摸了摸他的頭:“不過我一直覺得他應該沒什麼遺憾,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生前有幾個很要好的朋友,前陣子我還知道他有愛人,嗯,他過的是很絢爛的一生。我瞭解他的性格,他一定會希望我們這幫家人朋友都開開心心地活下去,不勉強自己,做好分內事就好。”
周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正在消化她的話,隨後嘴巴微張著,顯然想問什麼,結果被突然出現的男人打斷。
沒有意外,是時淵洺。
“是周潮的家屬?”他來到他們面前,沉著嗓音問道。
有點點低氣壓。怎麼回事?
司清焰不解地看著他,而周汐似是被他的氣勢震得不敢說話,只顧著點頭。
“司二叔找你。”
“喔喔,好,謝謝你大叔。”周汐明白,是輪到他去商量喪葬用品的細節。
而司清焰聽到“大叔”時,只希望自己沒笑出來,不然好像有點沒禮貌。
其實之前被賴檬那麼叫也就算了,結果周汐也這麼喊時淵洺,可司清焰覺得他看起來不老呀,難道是太過沉穩的氣場導致的?
“如果還不舒服,可以先回去。”時淵洺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也不介意。他更在意的是,她看不得那些死狀恐怖的遺體,擔憂她在逞強,所以想勸她回家。
“不,我想試著克服。”
“好。”時淵洺勾著笑,心想她剛才還跟人說不要勉強,結果自己卻非要堅持。
明明怕得要命,卻還是強撐著,真讓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