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清焰則突然想起一些事,當年林叔叔和嬸嬸在得知林琛死訊後的那一個月,便搬去了外省,一年才回來一次。估計是回來後去了公墓,才發現林琛的骨灰盒吧。
雖然她也是現在才知道這件事。
林慕然說著說著,突然問道:“對了,再幫忙問一下,堂哥旁邊的那個骨灰盒是誰的?上面寫著‘雲秋’。我問了工作人員,他們說是時師兄特意要求和堂哥的放在一起。嬸嬸很擔心弄錯了,可他們又急著走,所以才託了我媽和我來問問。”
雲秋?
司清焰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答應了林慕然的請求。
“謝謝你清焰。” 林慕然笑著答謝,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笑著接著說,“時師兄對你真好,他應該是怕你誤會,才早就離開了吧?……我都已經結婚了。”
難得聽林慕然會對她說這種話,司清焰有些感慨的同時,莫名覺得很害臊。
明明是時淵洺被取笑,為什麼她感覺丟臉的是自己呢?
林慕然說完就走了,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沈欣注視著她的背影,也有點感慨:“這人好像變了。”
“嗯?變漂亮了?” 司清焰沒太懂沈欣說的是哪方面。
“不是啦,我說的是性格上的,感覺她溫和了好多……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她有多執著。”
司清焰當然知道沈欣說的是什麼。那時她會跟時淵洺提起林慕然的事,也是因為林慕然十分張揚地示愛時淵洺,盡管某人完全視而不見。
現在回頭再想,少女時期的迷戀,簡直是難以重現的熱烈,那種徹底投入的愛是毫無保留的。可等到工作後,激情必然逐漸褪去,有時都沒心思再去關注另一個人。
如果兩個成年人還糾纏在一起,無非是各取所需罷了。
至少司清焰就是這樣,先不去想太多,滿足自己後再說。
婚禮終於結束,雖然新穎、與眾不同,但司清焰還是覺得內心有一種疲憊的空洞感。
所以每次參加完這樣的盛會後,需要緩緩,放鬆自己。
於是她和沈欣告別,順著直覺走到教堂後面的巷子,果然發現時淵洺的車停在那裡。
走這條路去林琛的墓地會近一點,他們對此都很瞭解。
也許在這樣的小鄉村裡,像這樣的兩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聯系方式。
他知道她會出現在哪些地方,而她也知道他會在哪些地方等候。
雖然對其他人來說,要找到時淵洺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快到車門前,時淵洺從車內下來,走過去為她開啟車門,溫柔地護著她坐進副駕駛座。
因為她穿著裙子不太方便吧,而他又總是如此體貼。
何況她手裡還拿著一束鮮花以及一些供品,是她和宋女士一同準備的。
墓地離得並不遠,轉眼便到了。
不過從那熱鬧的婚禮現場,驟然進入這寂靜的墓園,心頭的落差讓司清焰感到有些唏噓。
一邊是生者的熱烈歡愉,一邊是死者的肅穆沉寂。
為了擺脫這股矛盾的情緒,司清焰機械式地開始將鮮花與供品放好,餘光不經意地掃到時淵洺正在清理墓碑。
兩人默契地各自忙完後,便並肩站在墓碑前,靜默地祭拜著林琛。
“時淵洺,雲秋是誰?”
安靜了好幾秒,能聽到風在墓碑與墓碑間穿梭。
“林琛的愛人。”
有那麼一瞬間,司清焰感覺到身旁人的低氣壓,不過下一秒又在思索那般自傲的林琛會喜歡上一個怎樣的女孩。
“愛人?是……你們在工作時認識的嗎?”
她問的是戰場上的工作。林琛是記者,時淵洺是攝影師,那雲秋或許是他們的同事?
“是工作中認識的,但不是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