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闕看到那血珠所指的方向,一陣無語,“這方向,不就是嘉州,這才從嘉州趕來,又要回去。”
道之面上平靜,溫聲道:“事不宜遲,走吧。”
兩人跟著神玉中血珠所指的方向極速飛去,最終停在離目的地不遠的一個小鎮之外。
“就在這裡歇一歇吧,這次真是累死我了。”
“這簡直不是人能幹出的事!也就只有我能忍受得了你了。”林闕剛一落地就開始向著身旁的道之抱怨起來,不過這也怨不得他會如此。
自從那日在迦葉林知道其他血陣下落後,他與道之兩人便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趕往下一個血陣地點。
他途中多次想要歇息片刻,都被道之無聲的阻止,而後被迫繼續趕路。
看著身旁那正雲淡風輕、動作優雅,整理衣擺的人,他心中無名火升起。
他皺了皺眉,語氣不悅,一字一句道:“我餓了、累了、不想動了,我需要喘口氣!”
他說著,不管身旁人什麼反應,自顧自,邁著大步往小鎮走去,這才剛走沒幾步就看到了路旁的古舊石碑,石碑上歪歪扭扭刻著林家鎮三個字。
他看到石碑後,整個人怔了怔,手中長劍不自覺攥緊,但只是片刻,他便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繼續邁著步往小鎮走去。
身後的道之本就覺眼前小鎮有些眼熟,仔細看了看周圍,便看到了那塊靜靜立著的石碑,那石碑雖已被風霜侵蝕百年,但他只看了一眼,瞬間便想起了這裡,擔憂的眼神快速往林闕身上看去。
他語中少有急色,開口道:“師弟,眼下天明,我們還是直接前往血陣之地吧。”
林闕停下了步伐,一臉詫異回過頭看著他,微蹙著眉,無語道:“道之,你這是被這烈陽曬昏了頭?這突然喊我師弟,怪滲人的,就先在這裡歇一歇吧,我真的是累了,動不了了。”
道之見他面色依舊如之前一般,毫無變化,心下鬆了一口氣,心知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好,既然你覺得累,那我們先找個客棧落腳,等夜裡再去探血陣。”
“那就走吧,師兄~”
聽到他這揶揄聲和帶著急色的步伐,道之知道這是他不滿自己方才喊他師弟,故意如此稱呼,無奈的嘆了口氣,跟在他身後進了這林家鎮中。
道之百年前的確來過此地,那是將林闕帶回宗門之後第二十年,他知林闕自被帶回宗門後,十幾年間曾多次獨自一人前往出生之地,而後又失望歸來,後來他實在擔心他,第一次避開他,獨自前去那個地方。
也是在那一年,他發現了當年林闕父母死亡的真相,幾經輾轉,在這林家鎮尋到了他的父母與弟弟妹妹,此時的林父林母便未如他人而言般遭遇劫匪,而是在這一方天地中含飴弄孫,享天倫之樂。
他也糾結、掙紮過是否將此事告知於他,只是不知從何時起,林闕再也沒有提起過父母,也再沒有去過那出生之地,之後此事也便沉入海底,無謂愁思。
道之身為掌門弟子,宿月宗大師兄,一直都是恪守宗規,勤奮修煉,心無旁騖,且待人真誠,無謊言欺瞞,可唯獨對於林闕,他不知所措、無可奈何。
他生性冷淡、少言,雖為師兄,但門內弟子卻不大敢與之親近,只會在心中默默敬佩。
而林闕則如同朝陽烈日,透出濃烈生命力,雖兒時坎坷,卻依舊神采飛揚,肆意不羈,深受門內男女弟子的喜歡。
判若鴻溝的兩人,卻在這數十年間一同修行、一同下界歷練,一同經歷大大小小的磨礪,形影不離。
兩人在客棧坐下後,林闕倒是十分自然,開始研究起這血珠所指的地方,寮霧谷。
距離這小鎮百裡之外,有一處山谷,名喚寮霧谷。
寮霧谷是嘉州僅有的天然秘林,山谷外圍生長著不少奇異珍草,且有野獸,是當地人找尋藥草和打獵之地。
不過寮霧谷真正出名的,卻是那山谷中心地帶,那裡霧障縈繞,兇險異常。
林闕想著那血珠所指之地,疑惑道:“道之,這血珠所指的方向,就只有一個寮霧谷。你說這獻祭血陣真的會在谷中?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佈置了血陣,又有什麼用。”
道之沉聲道:“據我所知,這寮霧谷內,有不少妖獸和珍惜靈植,下界仙門弟子和散修,時常會到谷中獵殺妖獸,採取靈植。”
按他所言,這布陣之人或許就是以山谷的特殊性,作為掩護,將進入山谷之中,獵殺妖獸的散修和仙門弟子引入這血陣之內,吸取他們的生機。
林闕眉頭緊蹙,眼含震驚之色,聲音冷冽道:“你是說那布陣之人利用這山谷作為掩護,獵殺獻祭宗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