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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晚風吹拂,吹起後池裡蓮葉攢動,小孩子們在柵欄旁用大葉子接水玩,水滴在裡面晃來晃去,明明看著細碎,卻怎麼也掉不下去,可就算掉下去又如何,下面自是有比它矮一截的接住它。
秋茉回到滬上的前一天晚上,文榮和文晗與她聊了許久。
文晗認為,沒必要拘泥於空管的口子,又不是戰時打仗講究制空權,空管對於秋茉來說是熟悉,但這個只能是個閑暇時把玩的愛好。
秋茉自然懂的文晗的意思,她這些天也在思考回到滬上後的動作。
是雷霆行動打響春雷,還是漫漫細雨潤物無聲。
這件事的抉擇,直到秋茉回到滬上的第二天才決定。
那天文玉甄給秋茉打了通電話,雖然她自己一直在搞科研,但各行各業都講究人心博弈,科學研究沒有表面上看的那樣純粹,更何況她可是文家嫡長女,從小就是耳濡目染著也能在戰場上殺他十個來回。
她給了秋茉一封“拜名貼”和一把利刃刀。
“拜名帖”是她手上的産學研專案,一個根據挪威奧斯陸的國家藥物疾控中心的需求研製的精神類疾病的藥物的工作,本來這只是國外的專案,可是挪威科技大學與滬上複大有專案合作,因此這個專案由兩家聯合研究,而産學研就是根據企業需求,由大學內科研團隊研究解決對策的合作方式,屬於精準對接産業需求,避免資源浪費。
有了這個專案在手,醫藥公司、醫院、研究所、複大這一系列的産業鏈就有了口子開啟,太平盛世裡講究把民生抓在手裡。
而那把“利刃”則是文玉甄給她的一把暗器,那是一份她上上個月剛和自己的學生團隊的出的實驗結果,上週已經發表在了sci上。
如果說抗生素的發現,對戰爭時期的人類社會産生了巨大影響。那麼此次她發現的這個新型生物分子結構,對當今社會日益嚴重的心理健康方面的疾病必定有著改革性的突破作用。
至於,為什麼是醫藥口子,文家的那幾位也是商討了許久。
資本太過虛浮,它不過是一場快問快答的遊戲,他的目的只是賺票子,對於秋茉來說毫無作用。
盛世太平之時,人們講究民生治理,人民生活不過衣食住行,只是另一個“醫”一直被很多人忘記。
就像買房時,人們更願意去買市中心的豪華地段,那裡可以彰顯自己的社會地位與財力,往往忽視了周圍基建設施的完善一般。
身體健康的時候,人們不會把病痛實時掛在心上,甚至很多人諱忌這樣的兇言兇語,覺得住在醫院邊上是不吉利的。
但是身體一旦出現了問題,有些人巴不得就賴在醫院不走,付上四五位數的住院費也是心甘情願。
因為,不論從心理還是生理,人的本能都是對生的渴望。
而那些不僅壓抑住心理對生的渴望,還用求死的心殺死生理渴望的人得有多麼的絕望。
如今市場上面的醫學藥物大多數都是聊勝於表,只是一種心理安慰作用,是他們對於生的慾望的唯一寄託了。
秋茉知道,這是文家為她精心挑選的突破口,至於怎麼做,是擺上明面還是暗面,包括剩下的一系列問題都得她自己決策。
導致每次江來打來電話,秋茉都坐在電腦前面辦公,江來心疼但也不會說什麼,這是秋茉自己選擇的路,旁人沒有任何權利去幹擾她的決定。
滬上機場的那幫子人,一直認為他喜歡秋茉是因為她的聲音甜美,實際上只有當事人心中最清楚,他對於秋茉的初遇怦然,是因為那場夏日颶風的無限煩躁下,一個快速敏捷不拖泥帶水的進近指揮實在讓人如雨中放晴,如果非要算上聲音的話,那便是景上添花,但絕不是膚淺的唯一理由。
秋茉在回到滬上的第二個星期,就收到了江來寄來的快遞,一款和他那副差不多的金絲眼鏡,只是鏡框稍微小些,但秋茉看得出,這是情侶款啦。
其實,秋茉總覺得自己突然的變得很幸運,原來的生活暗淡無光,她永遠在黑暗中舔舐自己的傷口,直到遇見了江來。
江來給她的戀人之間的親暱與愛意才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他真的如一場春雨跨江而來,只不過路途遙遠,來時已是秋天,可雨水依舊充沛,嬌養了在秋天的收斂的花枝,絢爛的在秋天盛開一朵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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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什麼時候才最像人呢,絕不是孤獨自閉,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害怕觸碰陽光的時候。
人心是複雜的,只有人的慾望被世俗的利益勾出時,人才最像人。
淡人也是人,他們不是把世間看的太淡,而是把牽扯住他們的東西看的太重了。
而人這輩子真的就是在希望與失望中徘徊度過的。
而情份是講給有情人聽的,那些同你在金錢面前談感情,在感情面前談利益的人,不過是把情份變成利益的籌碼,試圖綁架每一個有情有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