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為何,直到媽媽來接她回家,一種恐懼感從心中升起。
走在校園裡,秋日的陽光總是金燦燦的,可是那天秋茉第一次覺得,秋光太過刺眼,明晃晃的十分熱烈,它應該沉穩一些,低調一些。
南門的門口,媽媽的車停在路邊等她,她捏了捏拳頭,開啟了車門。
媽媽的眼睛通紅,鼻頭也是紅腫,她的嗓音也是哭了很久之後的沙啞。
“媽媽,你怎麼了?”
看著女兒坐上裡副駕,關上了車門,一臉擔憂的問她。
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一把抱住了副駕的女兒,開始嚎啕大哭:“茉茉,爸爸走了。”
一瞬間,秋茉的大腦像宕機了一般。
爸爸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走了...”
媽媽抱住她的勁實在是太大了,可秋茉不在乎了,心髒被揪住,擠壓,拉扯的痛,遠比身體的疼痛來的猛烈。
“中午你爸爸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意外,機毀人亡。”
秋茉瞬間像被人掐住了喉嚨,她說不出來一句話,無盡的沉默與呆滯伴著她。
她的眼神空洞,直到爸爸的追悼會開完依舊是木訥的無動於衷,可當她看見父親的木棺裡只有一套他的軍裝時,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時,她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奶奶坐在床邊上正看著書。
陽光給她的白發染了金色,連眼角的皺紋都被遮蓋了不少。
或許是感受到有人注視自己的目光,奶奶抬起頭,發現病床上的小孫女已經醒了,她連忙上前。
“茉茉,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嘛?”
秋茉搖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奶奶開口說話,她害怕她一張嘴,眼淚比聲音更先出來。
在爸爸15歲那年,奶奶送走了爺爺,她的丈夫在遠東戰場機毀人亡,留下她與獨子相依為命,找不到屍首無奈只能立了個衣冠冢。
現在自己的14歲,奶奶又送走了自己的兒子,死亡像一把刀,來回的插入奶奶的骨血中,陰陽兩隔的痛苦再次降臨。
這次,她給她的兒子送去了和丈夫一樣的衣冠冢。
奶奶看著眼睛通紅就要哭出聲來的孫女,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茉茉,想哭就哭吧,想說也說,奶奶聽著,奶奶哄你。”
一瞬間,眼淚再也繃不住,破碎的聲音從哽住的喉嚨裡出來....
良久,秋茉哭的沒了力氣,奶奶把她摟在懷裡,輕聲道:
“茉茉啊,可不可以答應奶奶,哭完這一次以後,就不要再哭了。就算想念也可以淡淡的,不用這樣傷肝扯肺的,奶奶、爺爺和你爸爸都希望你平安喜樂的長大。奶奶想告訴你,人生的路有很多坎坷要走,只是我們可憐的小茉莉啊,你的苦難來得太早了。”
——
回憶戛然而止,已經哭的微腫的雙眼還泛著紅....
奶奶....
奶奶從四年前就搬去了珠港常住,那裡是奶奶的故鄉,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好久沒見奶奶了,這次出差不知道能不能遇上得空的時間去看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
茉莉芬芳沁甜,可秋茉要“虐養”,只需一點陽光便能活下去,所以秋茉有一股子頑強與堅韌,可與秋菊比清節,與冬梅比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