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於人,是所有生、愛、死亡的起始,無論好壞,他們始終在人類的情感體驗中佔據著無可取代的位置。而當他們離開,不再存在,人也就喪失了這世界上唯一永恆的歸處,只剩下一條無聲的通往死亡的路。
言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冷硬的現實面前任何精巧的文字語言都是徒勞,她只感到一陣深切的疼痛。
看著籠罩在自己心頭的憂懼和痛楚出現在言謹的眼睛裡,陳平伸手撫上了她皺起的眉頭,“沒事的。他生病很久了。”
“你什麼時候回去。”言謹
“一會兒就走。”陳平
言謹拉下他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然後側頭枕著他的膝蓋道:“你需要我嗎?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嗎?”
落地窗外暮色漸濃,陳平沒有立刻回答,在他原有的設想中沒有這樣的場景。
“我這次回去可能要比較久,你的工作走得開嗎?”陳平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言謹轉過來看著陳平。
陳平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終於決定不再思考,任由自己心飄向它自己想去的地方。
“好,我們一起回去。”陳平
得到滿意的答案,言謹扯起了嘴角,“那你吃飯,我回去收拾下東西,很快就過來。”
“嗯,好。”陳平
聽見他的應聲,言謹沒有遲疑,立馬起身往外走。
剛出電梯,言謹就打通了助理的電話,通知她取消最近所有的日程安排。然後她又一一打電話給要放鴿子客戶致歉。
等到了暫住的地方,言謹又馬不停蹄的開啟電腦,把緊急的幾份檔案做完發出去,然後安排好下面的律師和客戶對接。
處理完這些,言謹給律師其他的兩位合夥人發了線上視訊會議邀請。
言謹起身去到了杯水,然後坐到辦公桌前開啟了攝像頭。
方誠最近接連辦了兩三個大案子,臉上的喜氣一覽無餘。至於周弘博,自從兩人說開之後,他面對言謹就一直是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模樣。言謹沒放在心上,對於這樣的狀態她習慣的很快。
簡單的寒暄後幾人開始聊工作。律所現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對於接下來的發展方向幾個合夥聊了幾次都沒有達成共識。這次同樣,還是沒有結果。
會議結束前,言謹說了自己要休假的事。
“怎麼突然要休假了,有事啊?”方誠隨口問道。
“嗯。”言謹點頭,沒有解釋原因。
方誠一怔,臉上的表情尬住了半刻,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哦哦~那你好好休息,放心,所裡有我和周律。”
“嗯,我電話一直通著,有什麼事我們隨時聯系。”言謹淺談的笑著說道。
而螢幕一角的周弘博,在工作聊完之後就再沒有開過口。
影片結束通話,言謹撥通了羅織的電話,她開著擴音,邊收拾東西邊和她說了陳平的父親去世和自己要陪他一起回去奔喪的事。
“那你要在那邊待多長時間?”羅織沉默片刻後問道。
“我也不確定,可能要看他們那邊的風俗。”言謹說著從衣櫃裡拿出幾件黑灰色的衣服來。
“那你工作呢?放得下嗎?”羅織有些疑惑,她知道言謹對自己的工作有多上心。
“沒什麼放不下的,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言謹話說的很幹脆,心裡也一樣沒有什麼糾結。對於失去一些東西和放下一些東西,她一直很擅長。
上帝創造人類並不是為了讓他們在世界上享福的,牠讓希望藏在絕望之後,又讓各種慾望埋伏在各個岔路口。人總以為他們有千萬條路,但事實卻是人從來都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他自己選擇的那種。
言謹扣上行李箱,和羅織說完再見後便邁著大步邁向了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