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的變現渠道窄,運維成本又高,再不賣出去可能過兩年能不能活都是問題。”周弘博
“那利信花了多少錢?”言謹
周弘博伸出兩隻手的食指疊在一起。
“十億?”言謹
“嗯,十億美元。”周弘博
“這麼高?”言謹有些吃驚。
“按照成德現在的估值看價格是有點高,但它對於利信在整個o2o的業務生態佈局上有很重要的戰略意義。現在市場上有甲級測繪資質的數字地圖服務商就那麼幾家,要不是利信下手快還不一定能拿得下呢。”周弘博姿態舒展說的隨意。
看著侃侃而談的周弘博,言謹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如此老練。那個光鮮漂亮的吉祥物在開竅之後竟然成長的這麼快。
言謹以前看向周弘博的眼神大多都是停留在身體和臉上,可現在她卻望向他的眼睛,帶著欣賞的肯定。
“你不問我這單賺了多少?”周弘博似乎注意到了言謹的贊許,於是湊上前賤兮兮的繼續問道。
“不問,傷心。”言謹
對於投融資並購的律師價位她大概知道一些,估計周弘博這一個案子的律師費分成能頂得上她辛辛苦苦大半年的收入。
剛剛萌生的欣賞在比較中很快就轉變成了嫉妒,言謹瞪了他一眼,情緒有些低落。
“別喪氣嘛,做實業的和玩資本的本來就是兩碼事嘛。”看見言謹那不加掩飾的情緒周弘博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出些她可愛來。
言謹垂下眼睛回想自己這幾年夜以繼日的工作,換來的車、房和一些存款。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窮人”的境遇,可今天才意識到在真正的資本面前自己依舊處於“赤貧”的行列。
看言謹長久的不說話周弘博以為她真被打擊到了,可除了對家裡人之外他從來沒有過輕聲軟語安慰人的經驗。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實事求是的陳述道:“律師這行說白了就是高階一點服務行業,是用勞動力換報酬。你如果真想賺大錢那就自己開律所單幹,用人賺錢、用錢賺錢才有機會嘛。像律所的老韓、方晴他們…”
言謹心念一動,腦子停在“用人賺錢、用錢賺錢”這幾個字上,完全沒再聽周弘博後面說了什麼。
“離開君成自己做。”這是她以前從來沒思考過的選項。普通合夥人、權益合夥人、高階合夥,言謹原本一門心思是照著這個路子在前進的。
“可我的主要目的不就是賺錢嘛?在君成頂天了是到方晴那個位置,那要多久?十年,二十年?”言謹的思緒開始在一條全新的路上狂奔…
思想一夜千裡,可人的身體依舊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管言謹腦子的想法如何激蕩她還是要按部就班地完成當下的工作。
週六下午三點,她換上舊的西裝外套、牛仔褲和以前擠地鐵時用的通勤大包,來到了城中村一所用石棉瓦搭建的房子前。
敲了敲門推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衣著整齊的躺在床邊,露出的一條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
“葛大爺?”言謹站在門口試探的問道。
“唉,是我,您是?”看見來人,老人雙手撐著床面坐直了身體。
“我是言謹,您的律師,早前我們透過電話。”言謹臉上保持著淺淡的微笑。
“言律師!請進,快請進~”聽完言謹的自我介紹老人連忙招呼她往房子裡面去。
“不好意思啊,家裡有點亂。您請坐,請坐~”老人環視四周後扯了扯衣襟,看向言謹的神情有些羞赧。
“謝謝。”言謹就近坐在了門口一張空著的木椅上,用餘光打量這間不到三十平的房間,擁擠、破舊但還算整潔。
“家裡就您自己?”言謹開口問道。
“老伴剛剛出去了,馬上就回來。”大爺話音剛落,一個身材嬌小的老婦人就出現在了言謹的視野範圍裡。她的脊背沒有彎,頭發也梳的齊整。
“紅霞,這就是言律師,來幫我們打官司的。”老人滿臉喜色的對著剛進來的老婦人說道。
“您好,您好~”聽見老人的介紹,老婦人連忙把手裡拎著東西放到門旁的塑膠架子上,熱情和言謹問好。
“您好。”言謹握了握她伸過來的幹燥的手掌。對方進來的時候她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紅霞幫言律師倒水,再洗點水果。”床上的老人開口道。
“對對對,你看我~言律師您坐,您坐。”老婦人說著就又拎起架子上東西往房間的裡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