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呂正離開,李登堂也沒閒著,去了軍陣峰之中,找了之前那幾個願意跟隨他出山的學員,告知了明早集合的時間。
而後又返回國策峰,聯絡上國策峰的一些學子,同樣商議了離開的事宜。
做完這些之後,李登堂捏著信封中,最下邊的一張書信,露出些許愁容,想了想之後,踏上梓晴峰之中。
梓晴峰依舊如同平常那般安靜祥和。
以感悟為主的梓晴峰,跟其他峰相比,少了一分幹勁,每個學子都活出了個悠然自得。
梓晴峰最巔之處,有一潭天然形成的清泉,泉水冬暖夏涼十分甘甜,小潭之中還有幾尾不知道誰人投放的花色錦鯉。
投魚的人似乎對這些魚並不上心,完全沒有再回來投放魚食,似乎任由這幾條錦鯉自生自滅,使得這幾條花色錦鯉有些瘦小,身上不長半點鏢肉。
此時,小潭前站著一位女子。
女子穿著黑色束身衣,衣服應該是特製的,並沒有多餘出來的地方,無論是上馬馳騁還是下馬舞劍,這身衣裳都不會有半點阻力,尋常都是江湖女俠的標準搭配。
這女子穿著這身衣裳,的確也是英姿颯爽,再加上背後所揹負的那柄雪白鳳求凰,也是一柄價格不菲的名劍,更顯現出了一代江湖兒女的威風。
如果沒有右邊空擋的袖子在風中微微搖曳的話……
宴冷玉盯著小潭,似乎在靜靜的發呆。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伴隨著還有李登堂的輕微喘息。
爬上這沒有大路,只有泥濘彎曲小道的梓晴峰峰頂,對於沒有半點靈氣傍身的李登堂來說,的確是累得夠嗆。
宴冷玉回頭瞥了他一眼,瞬間就沒了興致,繼續盯著小潭。
李登堂喘息了好一陣之後,這才踉蹌走到宴冷玉身邊,蹲下身子,雙手舀了一掌清涼泉水喝了一口。
而這一舉動,驚了潭水中那幾條花色錦鯉,嚇得它們四處逃竄。
宴冷玉雙目微寒,一陣森冷殺意綻放而出。
李登堂依舊蹲著身子,甩了甩手中水漬,低聲說道:“蕭暮語來信了,明天我就去投靠他,他跟我說,你要是願意的話,跟著我們去,因為他,你失去了當一位江湖女俠的機會,不過他可以讓你當一個一輩子衣食無憂,並且有人保護的富貴人家。”
宴冷玉沒有直接回應,而是低聲問道:“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宴冷玉昏迷之前,清楚的看見蕭暮語為了保護自己,將所有的攻擊全盤接下,傷勢必然不輕。
李登堂抬頭咧嘴笑道,“不清楚,信上沒說,他只說了,你過去,他養你,養一輩子。”
宴冷玉心頭一顫,不過雙眼卻是很快又暗淡下去。
如果自己沒有斷臂,如果沒有發生聯軍圍殺他的事,如果自己沒有出去營救,蕭暮語還能說出這句話,她保證二話不說屁顛屁顛就跑過去。
可現如今,蕭暮語是覺得他虧欠了自己,這才說出這樣的話,這不是真情,而是道歉。
“我宴冷玉,需要他養著?!”
宴冷玉哼著聲音,不屑的說道。
我偏不去,就是讓你內疚,內疚一輩子!
一眼就看出宴冷玉心中想法的李登堂長嘆一聲,終究還是一個傷人情字啊。
搖搖頭,無奈起身說道:“不去也好,那邊準備開戰,你去了他反而還要照顧你,等日後平定江山,再接你去風花雪月也不遲。”
宴冷玉撇嘴哼一聲,沒說話。
剛剛上山還沒能歇息,現在又要下山去,李登堂無奈苦笑,不過走出大概五步之後,突然轉頭笑道:“信中他說了,有空回來找你結拜成兄妹。”
說完,拔腿就跑下山。
宴冷玉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著罵了聲“滾!”漸漸地,笑聲散去,變得哽咽,兩顆淚珠緩緩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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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國策峰二十一套儒袍,軍陣峰十五套戰甲,相聚與山門之前,由李登堂帶隊,走出山門之外。
步行半個時辰,進入一簇剛生了芽尖的樹林之中,一百二十人騎在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