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佔地很大,穿過前邊眾多的房屋,便來到了修的十分華麗的後花園。
後花園之上有一潭人工修造的湖泊,湖泊之上有一條古色古香的檀木小橋。
此時的董成披著厚重的雪白貂裘,站在小橋之上,手中握著一把魚食,偶爾捻起一兩顆扔下在冰冷湖水中撒潑遊蕩的火紅錦鯉。
這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可以說即將晉升九五的丞相看著湖中魚兒是,雙眼之中罕見的露出些許親暱。
董成年不過五十,但雙鬢已經泛起了些許斑駁,增添了不少滄桑,正方臉上不怒自威,即便雙眼之中的神色泛著親暱,但也沒人敢直視這張算不上英俊的臉。
身後傳來了一陣有些輕浮的腳步聲,董成雙眼之中的親暱瞬間消散,歸於淡漠,側頭看去,一身藍袍的明龍鏡好似大病初癒般,站在他身後,對著他恭敬行禮,只不過作輯之時,雙腿有些微顫,身子也有些晃悠,顯然這病,還沒有痊癒。
“明龍鏡拜見董丞相。”
明龍鏡深深作輯,沙啞開口。
他雖是皇子,但若是論官職,比丞相還要矮上一頭,行禮也是應該的。
若是遵照禮法,董成此時應當回敬一禮,但他卻沒有,挺直著腰板,眯著眼睛看著明龍鏡,似笑非笑的說道:“永王殿下無需多禮。”
明龍鏡起身抬頭,看著董成,但還沒來得及開口,東城卻率先關心道:“聽說殿下病重難治,不在宮中好生休養,讓御醫精心治療,怎麼跑來我這丞相府了?我這可沒有名醫。”
明龍鏡嘆息一聲,雙眼之中暗淡許多,十分無奈的喃聲道:“心病難醫,那些御醫治不了的。”
董成輕笑一聲,沒有搭話。
心病,明龍鏡還能有什麼心病?無非是國之將亡,命之將隕,憂心無力所導致的罷了。
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董成帶著些許調侃意味的語氣,對明龍鏡問道:“殿下覺得我大軍聲威如何?”
兩個月前,冬離儀式之後的閱兵大典雖是董成所主持,但皇室中人卻被董成‘請’來站在身側,一齊展望大軍威武。
而當時明龍鏡看著密密麻麻走過他面前的三十萬大軍,面色嚇的慘白,連連後退數步,雙眼之中盡是驚恐,驚恐之後,更是無力迴天的架勢,頹廢無比。
而那之後,這位永王殿下便一病不起,連續兩個月縮在永王殿之中,據說靜臥了月餘,偶爾心力相岔還會吐血而出,看得當今天子著急無比。
果不其然,明龍鏡再聽到那場閱兵,面色嚇得慘白如霜,喉結微動。
董成看出來了,這是憋著一口血氣,若是在自己的大殿之中,他已經噴出一口熾熱鮮血了。
明龍鏡聲音帶著無盡的惶恐,顫抖的說道:“丞相大軍舉世無雙,威震四方。”
董成看著這為殿下失色模樣,依舊眯著眼睛,散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而心中卻是冷哼不斷。
‘果真是皇室出生的小兒,一輩子沒經歷過大風大浪,幾十萬大軍就把他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在董成眼中,明龍鏡就是一株空有強國幻想,但卻無力迴天的稚嫩小草,毫無用處!
收了調侃,正了正神色,董成沉聲問道:“殿下找我所謂何事?”
現如今皇室跟他明面上相敬如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這天下最大的一對死對頭,明龍鏡若是沒事,絕不可能輕易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