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風月樓是受一個普通三流勢力保護的小酒鋪,雖取風月之名,但卻不是什麼風月場所,只不過是一個小酒莊罷了。
蕭暮語懷中抱著小慕容,腳邊跟著恍若雄獅一般大小的小嗷,緩緩走在路上。
安良緊緊跟在他身側,走路垂頭彎腰,不敢放肆。
此時漸入黃昏,若是在其他城池,本該準備宵禁,路上行人都該紛紛趕回家了。
但左雙城這沒有官府王法的地方,自然不會有什麼宵禁法令。
路上多見酒肆,有人在其中伶仃大醉,嘈雜拼酒,若是酒勁上頭,說了些得罪人的話,很可能就會鬧成兩邊互相叫人,然後大幹一場的架勢。
想要在左雙城看人鬥毆可不難,只需搬個凳子坐在街上,白天或許沒什麼,可一旦入夜,喝了酒迷了心智,個個都是天仙下凡的架勢,都受不得欺負,別人多看他一眼都感覺是在自己身上啃了大半塊肉。
一到晚上,各方酒肆最容易出事,店鋪老闆倒也精明,碟子酒杯都用最廉價的土和鎮民窯,任他們砸,反正也不心疼。
等到明天酒醒了,掌櫃的就招呼著身後那些每個月都給他們上供稅金的江湖門派,挨個過去討債。
誰砸了多少張碟子,摔了多少個酒杯,掌櫃的賬都算的明白,只不過這些劣質土窯產的東西,到了掌櫃口中那都是景德官窯弄出來的上好佳品!
在這些掌櫃的眼中,賣酒能掙幾個錢?咱家是賣瓷器的!
雖然酒水的利潤不怎麼高,這些商戶可是本著蚊子再小也是塊肉的想法,也要在酒中弄些文章。
客人剛開始喝的酒都是不錯的酒,但只要喝多了,掌櫃就喜歡偷樑換柱,酒裡摻上大半的水,然後價格再往上翻一翻,又是新的‘佳釀’,專門抬給那些醉鬼。
左雙城亂,但也亂得有規矩,打架雖多,但鬧出人命的卻很少。
那些嘍囉自己在外邊惹了跟門派不沾邊的事情,自己解決,該掏錢的掏錢,該剁手的剁手,不能損壞門派名聲,可一旦被殺了,那門派可就不會坐視不管了,誰殺的,站出來給個交代,絕不姑息。
所以,雖然天天打架,可還真沒多少有人命的事情,而各方門派也懶得管這些,總不能自己嘍囉打架打輸了就要過去出頭吧,要是每個嘍囉都找他們出頭,那不得整天開展門派大戰?
看這街邊雜亂情形,蕭暮語淡漠輕笑,時而回頭,看這一位毫不隱瞞,伸展著兩條修長嫩腿恍若逛街搬,跟在他身後的紅裙女子。
女子每踏出一步,總能收穫到不少熾熱的目光,不過沒人敢動彈,能在江湖之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還活著的,沒有誰是傻子。
在左雙城膽敢穿著如此暴露的衣裳出來
每每蕭暮語轉頭,那紅裙女子總會對他莞爾一笑,眯著眀爍的眼睛,對他微微點頭。
蕭暮語看著這毫不遮掩的跟蹤,心中不由的無奈苦笑。
恐怕今晚這場會面,也會是一場無趣的試探,否者以這些叛徒的謹慎程度,會這般明目張膽?幸好沒跟冷元甲說,要不然準備好了人手,圍攻風月酒樓,到頭來結果發現,不過是抓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人。
那蕭暮語的計劃將會徹底破產,日後要是還想再吊出叛徒,那就真的是難上加難了。
想著,蕭暮語苦笑的搖搖頭,不再理會,繼續前往風月酒樓。
在風月酒樓中佔了一張桌子,點了十分有分量的烤肉和幾盞清酒,慢慢等待。
安良恭敬站在蕭暮語身後,即便蕭暮語讓他入座,他也搖頭委婉拒絕。
蕭暮語也就不再強求,自顧品著質量只能說是一般的清酒,聽著旁邊那些醉漢嘈雜的拼酒聲,輕輕發笑。
小慕容坐在桌子上,大快朵頤的吃著已經被店小二十分細心片好的烤肉,肉嘟嘟的嘴巴里塞得腮幫子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