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雪地,蕭暮語站到位於皇城最南邊的都護府門口。
不少穿了加厚保暖黑色吏袍的護城衛認出了他,紛紛停下腳步,死死盯著蕭暮語,手掌不經意的伸到腰間那根黑色的精鐵短棍上,只要蕭暮語一有異動,他們便會群攻而上。
蕭暮語看著這些人,冷哼一聲。
站在他身後的尋登寶如同狐假虎威般,抽出抱在懷裡,彷彿寶藏的聖旨,擋到他們身前,將聖旨甩開,亮在這些人眼皮子底下。
幾人看著聖旨中的字樣,再看看落款處那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印記的大印,嚇得紛紛下跪,不敢有半點放肆。
蕭暮語冷笑的看著這些人,其中有幾個,在當初自己給何信打下手時,可沒少巴結自己,但現如今再見到自己這個戴罪之身時,卻不再有半點情感。
但也不再理會他們,拍拍褲腿,扯過尋登寶手裡的聖旨,亮著聖旨作威作福走進都護府中,在他後邊的尋登寶似乎也狐假虎威的撐起腰桿。
一路走到何信辦公專屬的房室前,蕭暮語可沒有客氣,抬起腳就是狠狠一踹,直接把門踹開。
當時的何信正趴在書桌上酣睡,桌上擺著數不勝數的公文,腳下不遠處有個快要熄滅了的火盆,其中的黑炭因為沒能翻動,已經結起一層厚厚的灰塵。
踹門的聲音,一下子將何信吵醒,整個人一激靈,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迷糊的眼睛並沒能看見來人,只知道有個不長眼的東西打擾了他的美夢,當即吼道:“哪個不長眼的小子!”
蕭暮語沒有理會他,自顧走到火盆邊上蹲下,拿著被燒得漆黑的火鉗翻動炭火。
睡得迷糊的何信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蕭暮語,心猛的一顫,抬頭看了眼門外笑呵呵傻愣的尋登寶,滿臉疑惑,跑到蕭暮語身邊,貼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小子怎麼出來了?”
蕭暮語沒有理會滿臉驚慌的何信,甩手將大璃的聖旨漫不經心的扔給他,而自己則是玩弄著炭火,火熱的溫度升起,一下子驅散了嚴寒。
何信連忙翻開聖旨,越往下看越是覺得不可思議。
蹲在火盆邊上的蕭暮語喃喃開口道:“我只有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後查不出來,肯定還得回院裡待著,我不想回去,現在我需要爆炸案發生之後,所有查出來的線索。”
何信聽了,眉頭緊鎖,喃喃道:“線索不多。”
蕭暮語詫異抬頭。
整個都護府查了三個月,總不至於什麼都查不出來吧。
何信無奈解釋道:“自從陛下知曉爆炸案跟軍隊火藥扯上關係後,對這件事情很是重視,一直明爭暗鬥的太子和三皇子瞧見了機會,雙雙請命徹查此案,陛下沒有特定指派誰,而是說誰查出來功勞歸誰的,就這樣,兩位皇子各自查案,都護府有這兩個人的干預,蒐羅到的線索都被他們搶去了,似乎為了防止都護府跟他們搶功勞,他們甚至還制止了都護府多種行動,我們這邊現如今是舉步維艱。”
說著,何信無奈嘆息出一口氣,蹲到火爐旁邊,伸出雙手取暖。
遇到這樣的事,真的是想氣都不敢氣。
蕭暮語翻動著炭火,引起幾顆細小的火星往上飛竄,發出噼啪的聲音,盯著火爐,喃喃問道:“那總不至於什麼都線索都沒有吧。”
何信苦澀一笑,無奈搖頭,“兩位皇子一出來,一個抓了那委任煙花鋪製造煙花的從九品工部主管元關以及他的黨羽,一個調查了兵部的火藥,發現少了六桶,直接將看守火藥的六十三個守衛軍抓了起來,嚴刑拷打,但看樣子也沒能查出半點線索。”
蕭暮語翻翻白眼,“辦案哪有他們這樣死揪著一處不放的,萬一那些人真什麼都不知道,豈不是白忙活了。”
何信無奈嘆息,“誰說不是呢,但他們是主子,我能怎麼辦。”
蕭暮語笑著抽回何信懷中的聖旨,嘿嘿笑道:“你們不能辦,我能啊。”
何信端詳了蕭暮語一會,卻是不相信的說道:“兩位皇子手下有那麼多的門人客卿,查了那麼久什麼都沒查到,你孤身一人,才三天時間,能查到什麼?”
蕭暮語喃喃道:“那也得試一試啊!”
頓了頓,蕭暮語又說道:“我想看一眼那個丟了火藥的地方。”
何信直接被嚇了一跳,“那可是軍營,別說你一個戴罪之身了,就連我去,都得走好幾道程式!”
蕭暮語搖了搖手中聖旨,森森笑道:“咱可以狐假虎威。”
何信一愣,但旋即明白了蕭暮語的意思,擔憂問道:“這樣不會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