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語一怔,望向步立城那張賊眉鼠眼的嘴臉,心中忐忑。
“你這話什麼意思?”
步立城瞧著他這副焦急模樣,淡淡笑了一下,故意賣起關子。
“幾年前有個饞酒的雲遊老醫師來到軍營,知道當時我販酒給弟兄們,身無分文的老醫師便找上我,跟我討碗酒喝。”
“我可不是什麼大聖人,要是他仗著老醫師的身份,我就給他酒喝,第二天,我那些兄弟保不齊個個都貼上白鬍子,裝成老人過來跟我討酒。當時便跟他說,想要喝酒,拿錢來換。”
“老醫師雲遊那麼久,早就身無分文了,在身上掏了半天,也就掏出一大把噁心泥垢。”
“我要趕他走,他卻不肯,非要給我寫一個殺人的毒方子,想跟我換酒,然後就不由分說的進我大帳,拿出掏出自己帶的紙筆,給我寫了長長的一份方子,跟我說,這玩意只要傷口沾上半點,直接倒地就死。”
“我當時將信將疑,給了他一碗酒。”
“後來上戰場前,我想起了這件事情,找出藥方,買了點藥材,熬成藥湯,將刀刃浸泡在其中。”
“你猜怎麼著,在戰場上,我刀口才劃了敵人一小寸,那傢伙,直接翻白眼倒地了,渾身紫黑。”
“當時我看著那具屍體,只感覺那碗酒真他孃的賺!”
蕭暮語聽完故事,連忙問道:“你說的方子就是這三份藥方的總和?”
從步立城的話中,蕭暮語聽出了,那位雲遊醫師的藥方,根蕭暮語的這三份藥方是一樣的!
步立城還是有些醺醉,晃著腦袋喃喃,“是,也不全是。”
說著,他晃盪起身,拿出一支毛筆,將三分藥方中,林林總總的十幾份藥材圈了起來。
“就是這些了。”
蕭暮語雙眼猛地一亮,最重要的線索找到,心中最重要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撥出一口氣,喃喃道:“明天終於可以升堂了。”
步立城瞧著蕭暮語的模樣,努努嘴,有些埋怨道:“為他大璃那麼盡心盡力做什麼?趕緊弄到佈局圖,咱也好趕緊跑路。”
在步立城眼中,蕭暮語這身護城衛的皮都是大璃的,為自己滅國仇人辦事,還辦得那麼盡心,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蕭暮語苦笑連連,“早晚都是我大炎的子民,出了命案,怎麼說也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翌日。
蕭暮語端坐在大堂之上,已經巡視完畢的一眾護城衛處矗立在大堂兩側,原來永樂院的一把手包盛,擔當了之前黃右師爺的身份,站在蕭暮語身側。
蕭暮語手中醒木一拍,沉聲道:“帶任永昌!”
一大早便被押解歸庭任永昌,被小胖子谷升壓著肩膀,帶到大堂之上。
任永昌身高八尺,由於家境不錯,吃得充實,面容倒是有些富態,只不過每日都喜歡扛著鋤頭在烈日下管理自家田地,面板略顯黝黑。
蕭暮語擺擺手,示意在任永昌身後壓著他的小胖子谷升退去。
小胖子對著嫌犯任永昌冷哼一聲,沒什麼好嘴臉。
今早上門抓人的時候,這任永昌可不識趣,沒給什麼低頭禮,害的小胖子白高興一場,盤算著待會打那三十大板“低頭板”的時候,定要讓他皮開肉綻。
沒了小胖子的押解,任永昌對著大堂之上的蕭暮語作輯拜下。
“參見都護老爺。”
都護府延承前朝大炎衙門的舊制,在未定案之前,嫌犯見了都護不用行跪拜之禮,只行輯手禮。
蕭暮語擺擺手,示意他免禮,而後兩手撐著腦袋,笑吟吟道:“任永昌,你可知你犯了什麼罪?”
任永昌抬起腦袋,滿是錯愕。
“小人不知。”
“嘖嘖嘖。”蕭暮語砸砸嘴巴,“真不知道?那我怎麼覺乎著,你犯了殺人的滔天大罪呢?”
任永昌眉頭緊鎖。
“大人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