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時年七歲,正值少年,本該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性格卻有幾分孱弱的小寶。
自打小寶進了私塾,整日圍著私塾老先生的孫女打轉,只要有好吃的,說什麼都要留給那跟他一般大的小女孩。
瞧見蕭暮語帶來一串糖葫蘆,小寶兩隻眼睛直放光,暗暗吞著口水,發育矮小的身子飛躍而起,一把抓過蕭暮語手裡的糖葫蘆,二話不說就往門外跑。
“去哪啊?”
蕭暮語朝著已經跑出十丈開外的小寶喊了一聲。
那隻雞蛋似的腦袋頭也不轉,扯開喉嚨喊了一聲:“於涵也喜歡吃糖葫蘆。”
說完,一溜煙就沒了影子。
於涵,私塾老先生孫女的名字。
望著這個年幼純情的小屁孩,蕭暮語輕笑兩聲,踏入大嬸家小院裡。
身為護城衛,治理皇城安危的大叔還沒回來。
大嬸還在小院裡,那臺櫃子大小的織布機前忙活。
幾捲上好的布皋,被精心晾曬在竹竿上。
瞧見許久不見的蕭暮語,大嬸手中活計沒有停歇,僅僅是白了他一眼,輕哼道:“你這大忙人,連著幾個月不見影子了!”
蕭暮語聽著大嬸話中的幾分怒氣,尷尬的撓著腦勺,苦笑道:“的確是有事。”
大嬸沒有理會他,自顧織布。
自打小寶進了一個月便收一兩紋銀的私塾後,光憑大叔的俸祿,交了學費,剩下的就僅僅只能滿足家中溫飽,沒法再擠出半點用作其他。
小寶已經許久都沒能置辦新衣物了,往年的衣服穿在每天都長個的身子上,總覺得有些緊湊。
剛開始,大叔跟大嬸商量,要不要跟兵長說一聲,調入巡夜的那一組中。
大嬸直接開口拒絕,死活不同意。
調入巡夜那院,雖然每月多得些銀兩,但要經常夜不歸宿,還要熬夜,傷身。
自那的第二天,大嬸便找了些織布的營生。
雖然薪酬不高,但好歹能補貼些家用。
就是每日都要眯著眼睛盯著織布機,有些傷神。
暮色暗淡。
大叔歸家時,正好遇到的小寶,牽著小寶稚嫩的小手,一起跨入家門。
瞧見蕭暮語跟著大嬸在忙活一桌子上好的飯菜,不由的一愣,“這時什麼節日?搞得那麼豐盛。”
蕭暮語正端著一疊大嬸最拿手的回鍋肉,放到院子的桌上,咧嘴笑笑。
趁著大叔拉著小寶去洗手盛飯的時間,蕭暮語跑到對門酒樓,打了二兩小酒。
這夜,一家人聊了許久。
聊到了解書蘭,蕭暮語只能用“丫頭想家,回去了。”搪塞二人。
又聊了大嬸織布的新營生,蕭暮語笑著說,自己還有些長輩留下來的積蓄,可以照應著點,被大嬸一口回絕了,說讓蕭暮語自己留著,以後娶解書蘭這丫頭時,弄得風光些。
蕭暮語只能苦笑。
還聊到了小寶進了私塾,不看老先生教學,眼睛只盯著人家孫女。
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為了自家孫女的名聲,也不好明說,只能暗暗咳嗽,提示小寶。
然而小寶著榆木腦袋,還以為老先生病了。
第二天端著一大碗讓大嬸熬的薑湯,恭敬放到老先生桌前,搞得老先生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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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蕭暮語趁著大叔喝了二兩小酒,有些微醺。
剛想套問這城中的明崗暗哨如何分佈之時,但到嘴邊的話,卻突然說不出來了。